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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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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雅鲁藏布流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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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大作文章,一部世界高地的《百年孤独》或《族长的没落》。

    古格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别具风格的宗教艺术和消亡之谜大噪于天下时,拉加里耐人寻味的本土文化意味却没能引起必要的重视,一直被冷落。

    拉加里王宫下方的河谷平原上,有一处拉加里王的夏宫。不知从哪一时代起,拉加里就摹仿达赖喇嘛的形制,建起小布达拉宫、小罗布林卡、小龙王潭和传召法会等等,俨然一小拉萨。这处小罗布林卡,就是最后一代拉加里王在五十年代初去内地参观,依照内地汉式古建筑建造的。现在县政府大院内闲置已久。但原先的宫墙及其它建筑例如王宫浴池已不复存在,林卡也被新建筑所毁。

    我们瞻仰了高坡上夕阳中的拉加里王宫,古老的墙。只有古老的墙才这样高耸仰不可视,墙体才这样宽厚,显示着一个试图坚不可摧的王国。

    我们遥望着当年,拉加里王,这位百神之王,身穿松赞干布的服装,披着齐肩卷发,手持先师的白牦牛尾拂尘,脚踏红地毯,在盛大的仪仗中昂首而过,从王宫步往四十个柱子的甘珠尔经堂。

    从拉加里开始,我觉得越来越近地接触到藏地本土文化之源之精神实质了。

    我们几次到达了藏南的藏王墓。藏王墓在琼结县,木惹山麓,东嘎沟口。东西长两千多米,南北宽一千四百多米,河谷地带一座座人为的梯形小丘。对此,我可不打算作一般性的常识介绍。例如引据史料这样说:墓内一般分几室,陪葬哪些贵重物品。《白史》说,吐蕃“君死,赞普之乘马、甲胃、珍玩之类皆人墓。”《国王遗教》载,“墓内九格,中央置赞普尸体,涂以金,墓内装满财宝”之类。

    考古发掘资料表明,远在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直到整个吐蕃时期,西藏地区的丧葬方式以土葬为主。人殉制也是存在过的,早期墓葬中有所发现。那时此地人也像汉地人一样,事死如事生。这反映了肉体死亡后灵魂永存在另一个世界里的观念,人们关注的是死后的生活。

    不想作一般性介绍,我想猎奇的是继人殉制之后的藏地独有的守墓人制。

    对此我虽早有所闻,但地区文管会的强巴次仁这一次介绍的足够详尽了。他带我们去松赞干布墓一侧的守墓人小房遗址处指指点点,上了镜头。

    过去守墓人就住这地方,后来盖了这房子。守墓人制度属于本教人殉制延续。由杀人祭祀变为人不被杀而守在此。

    守墓人一般由藏王的贴身奴仆或近臣担任。谁能被选中对他的家族来说是一件幸事,这一家将世代接受王朝供养,享有土地奴隶等封赏。但对于他本人来说,却很不幸:他其实是个活死人,将终其一生不得与外界活人接触,有人来祭祀,他必须回避。只能吃供品,也像被祭祀的。

    当然,仅有供品是不够的。守墓人也有补充食物的来源。周围百姓们的牛羊不小心跑到墓地上来了,守墓人就有权把送上门来的牲畜据为己有。方法是,把牛羊的角经烧烤后拧一个弯儿,表示已成为守墓人的财产,然后仍然放回,由主人家继续放养。供品不足时,守墓人就可以杀来充饥。

    取消人殉制据说大约在公元七世纪松赞干布祖父辈,守墓人制实施,应该是存在了两百年的。后来吐蕃灭亡,又兴起了天葬,既无藏王,也无墓可守了。但守墓人烧牛羊角做记号的做法却保留下来了:强盗们效仿了他们,把百姓的牛羊角烧变形,需要时理直气壮地取回。

    不久前,当一群年轻的考古工作者凝视雅鲁藏布江北昌果山谷的农田村庄,有谁说了一句:河谷台地发育如此之良好,古人类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居住呢?为了这一先入为主的设想,他们整整寻找了一个星期——仅仅一个星期而已。灿烂夕辉把他们引向一片泛着金光的沙丘地:满地的石器、陶片、灶坑之类,迫不及待地显现出一个新石器时代遗址。

    从成都、北京、加德满都各地飞往拉萨的航班都降落在贡嘎机场。机场位于雅鲁藏布江南岸。离机场不很远的江北岸,南北向的这条山谷就是昌果。昌果——打开的门,还含有崎岖险要的、狭窄的意思。可以乘坐机动木船渡过宽阔江面,但车是上不了船的。江北岸一长溜密密的杨树林,从江岸沙滩一直伸展到山脚。临江山坡是多吉扎寺。多吉扎寺是山南宁玛派三大寺之一:东有琼结白日寺,南有扎囊敏珠林,北有贡嘎多吉扎。

    多吉扎背倚之山像条龙,多吉扎寺在龙的心脏位置。解放前国民党时期曾有内地汉人地质学家来看过,说寺址在龙的掌心里,这个寺会发达。但迄今为止,多吉扎似乎就没怎么发起来。先是它的前身,据说古老到佛教后弘期一开始就建在了阿里和藏北之间一个叫桑桑拉扎的地方,后来在拉藏汗时期战乱中被毁,搬迁至此。又据说此寺名是内地皇帝给封的,是金刚岩的意思。鼎盛时僧人多达三百。文革中曾一度幸免于难,作为区乡粮仓一直保存到七十年代中期。但一九七五年时,粮食全部用于扶贫,寺院就空了。一九七八年,县里盖农科所需要木料,就决定拆寺运木料过江。但刚拆了寺不久,三中全会就召开了,宗教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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