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刹中而消逝,虽发现犹如小叶莲色极红的舍利三粒,然亦渐次坏灭而发出如巨雷声向空消逝。”
阿底峡来阿里三年之后,被前藏僧人迎请,在卫藏地区的传教活动达九年之久,直至圆寂。他晚年在藏十二年,著书立说,教法灌顶,致力于藏传佛教的教理系统化和修持规范化,成为西藏佛教史上的著名人物,被奉为“佛尊”。同时,他的东行卫藏也成为复兴佛教的势力从阿里进入卫藏的一个标志。
那一时期,古格、陀林寺成为当时西藏的宗教、文化中心,阿里确立了在佛教史上的神圣地位。沿着同一方向走下去,走到极端,到十七世纪初,古格王国已形成庞大的贵族僧侣集团,僧人已达万人之众,寺庙如林遍布阿里——必然急转直下,走向反面。
扎达人回忆并评论说,古格盛极而衰,终至覆灭,根本原因是王室与寺庙为争夺权力、争夺属民而形成的对立,导火索则是天主教士的介入。
历史已迈入近古。一六二四年,葡萄牙天主教传教士安瑞特来到古格,重金赠送国王夫妇的同时,宣讲福音劝其皈依天主。一定是出于错综复杂的政治原因,促使国王夫妇打算凭借西方宗教与当地寺庙相抗衡,于是下令拆毁民房,建立起天主教堂(今已不可见;但扎达人仍能指出该教堂所在地)。此举使原有矛盾激化,古格僧俗愤激,拉达克乘虚而入,于一六三五年灭古格。历时七百余年的王朝毁于一旦。
如前所述,古格人可以是象雄人,但扎达人未必古格人。王宫遗址所在地的扎布让村,一九五九年时仅有三户人家,还是在该地荒废已久后从外地迁来的。近三十年间又有人举家迁往,现共有十七户人家。据说古格亡国之后,古格人死的死了,走的走了。现今曲龙乡不足三百人,但古代曲龙之大分为上曲龙和下曲龙,上、下曲龙相交往,人们多不相识,并有“瞎老人一百人,瞎马一百匹”之说——盲人瞎马如此之多,可见人口之众。当拉达克入侵时,曲龙人举乡北逃,经色麦地方,为了怀念家乡、祈求路途平安,一定在那里举行了某种仪式,男女老少每人往指定的一处丢一颗石子,那玛尼石堆迄今犹存;同样地为了怀念家乡的缘故,他们把故乡名字也带走了:日土县现在就有上曲龙和下曲龙。
古格历史上曾达十万之众,现今扎达县仅有四千人。古格时代的窑洞与农田用之不尽大多荒弃。除扎布让的古格王宫遗址外,还有著名的达巴遗址、多香遗址、香孜遗址,还不时发现规模宏伟的未名的遗址。据说,香孜遗址为古格王族的夏宫,上千亩窑洞遍布全山。其上有寺庙遗址,有大量精彩壁画(我看到了孙振华拍的照片,颇类敦煌早期风格)。香孜的这些洞窟,距地面足有二十多米高,一般人无从攀援,只好用绳子把人吊上去。
孙振华声称他拥有对多香遗址的发现专利——至少他是第一位拍摄者,并首次将之公布于世。
多香一地仅有十四户人家,但守着的却是五百多个窑洞以及一个莫尔多寺遗址。该遗址位于多香河以西、象泉河以南,垂直高度约二百五十米的土山上,久已无人居住的窑洞中尚存经书、佛像以及壁画之墙。当年拉达克占领了古格,打算攻打多香时,相传多香的野鸽子密密匝匝地把寺庙遮盖起来。而多香的百姓们则脚穿特制的铁鞋前往扎布让,面见入侵者,煞有介事地声称,去多香需翻山越岭,路远难行,您看,走一趟铁鞋都已磨穿,请你们就不必事倍功半地去攻打多香了吧——这种经常的天真的机智为藏族所独有。
如此说来,已发现的遗址群结构成一个有意味的布局组合——多香遗址在古格以西三十公里处;香孜遗址在古格以北数十公里远;古格以东骑马一天的路程之外,则是达巴遗址。并巳,这些遗址本身的建筑形制也极相似——古格鼎盛时,显然已形成众星捧月的卫星城格局。
沿象泉河流域,这儿那儿,时常可见古代村落遗址,大都为坍塌的窑洞,一些断墙,倾把的佛塔。扎达县的当代农业中多多谈到“复耕”的话题。县办公室主任扎西扳着指头算帐给我们听:象泉河流域是阿里农业、水利最发达的地区,现在扎达2.25万平方公里境内,共有耕地万余亩,其中仅香孜一区就开荒、复耕二千亩;香孜另有尼俄、日穷、扎哇、阿赞四处千余亩原农田有待复耕;扎布让村附近有一条二十多公里长的灌渠尚存,旧时自雪山引水灌溉。但据七十多岁的老旺堆说,从他记忆的前几辈再没用过这条渠,六十年代办社初期,扎布让村还有四百亩农田,现仅耕种着二百亩——地多人少,水利不足是扎达全县普遍存在的问题,大量古代农田只得继续闲置任其荒芜。
扎西叙述了古格的来龙去脉之后,将两手一摊,以权威的口吻作了结论:“随着古格王朝的灭亡,这一地区的文化消失了。”
一盛一衰间以数百年,在历史上并非鲜见。时隔半个世纪之久,此地才由卫藏统治者派遣的僧人将军甘丹才旺率领的蒙藏骑兵收复。以古格覆灭、阿里被纳入卫藏政权管辖为标志,阿里的近代史开始。三百年以来有过一些规模不等的战争,以抵御外来入侵之敌。外敌主要是来自克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