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条大路旁,直升机已在上空盘旋。飞行员看见我们,降了下来。我一跳上去,直升机便急速地向上飞去。9时半,飞机降落在机场,轿车和国家交通局的“急救车”都驶近舷梯。交通警的工作很出色,几分钟就疾驶城里。民警让游行队伍停了几秒钟,“截开”他们,我们飞驰而过,队伍又继续前进。有汽笛声开道,我们径直到达我家,这时已经是9点45分,此时我应该登上观礼台才是。家里人已事先接到通知,我一开门,便都扑过来迎接我,有的拿着西服,有的拿着衬衣,还有的拿着领带。我刮脸,大家给我换衣服。在10时整,当自鸣钟的钟声敲响时,我隆重地登上了观礼台。成功了!
今天是11月7日。老一辈人在这一天都有一种可怕的感觉,甚至连中年人也有同感。如今白匪在哪里?红军又在哪里?究竟白匪是英雄还是红军是英雄?或许谁都不是英雄?你根本搞不清楚。我们自己又是什么人?是奴隶。炮灰吗?难道是这样吗?
但是,自己的一生就是如此,无法回避。
……这大概就像读者所猜想的,是一件你经常回想起的或者是梦见的往事。你会突然感到一种彻底的绝望,就像你在那个雪地里,黑得不知往哪里去,在那个仿佛中了魔似的村子里一样……
为什么必须赶到观礼台而不蒙受耻辱。简直是一种可怕的担心。
我不知道,或许这里有某种神秘论的东西。但我认为,这种重复的梦在我的生活中不是偶然的。就事件而言,还是应该制止的。
只要我稍稍感到自己束手无策,思想拘谨时,这种不安就攫任了我。
在那沉重的几个月里就是这样。
总统日记
1992年12月9日
我离开代表大会,昏昏欲睡地回到别墅。
这种事情大概是我自1987年起5年来第一次发生的……
我认为,代表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偶然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这样的话,只能去数落我的主要痛点了。
我无法忍受这种人们从四面八方一起打你的公开袭击场面。从人说话的语气、甚至从他登上讲台的步态中,我意识到这种痛击人的野蛮欲望,这种激怒和鼓动自己的企图,这种要打人的可伯动机,因此,发言内容已不重要了。
所有这些战斗激情在斗争中,在你死我活的搏斗中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当大家成帮结伙地殴打并用脚踏一个人时……
你就真是束手无策了。
事后我才明白,我对这些殴打朗病态反应,是我心理创伤的复发,我的心理创伤是在党的莫斯科市委全会后发生的。当时奉戈尔巴乔夫的命令,我被直接从病床上拉起来送进会议大厅,他们以党的优良作风践踏了我几个小时。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写过……
12月9日那天晚上,非常会议之后,我回到别墅并不晚。看到妻子和孩子们的眼睛,我猛然冲进浴室,锁上门,仰面躺下,闭上双眼。老实说,脑海里思绪万千,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科尔扎科夫把我从这个可怕的状态中强施出来。他不知怎么打开了浴室的门,劝我回屋。总之,他是在真心帮助我。
后来,娜依娜像往常一样承担起主要的“打击”……我渐渐地恢复了常态。
家里的人说:应当问问人们——是要你,还是要他们,人民了解得非常清楚……
突然间我抓住了这些话。政治学家和法学家早就暗示我举行全民公决的思想。但当时说的是用这种方法去解决代表大会的命运(解散还是不解散)问题。
这里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人们想和总统还是代表大会继续生活?那天晚上,上帝给我最亲爱的人们出了个主意。
我立即请求给我接通伊柳辛。沙赫赖和几位发言稿起草人在夜里参加了工作。除我之外,还有4个人参加了我的简短发言稿的起草工作。发言的确切思想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我最需要的正是普通人和从来没有当选过的街道居民的支持。如果遇到困难,如果出现了极端的情况,我只有从他们那里汲取生活的力量。
有人建议,演说之后立即到莫斯科共青团汽车制造厂或轴承厂视察。我选择了汽车制造厂。
我睡了两个小时,凌晨之前又删改了一遍发言稿。不用说,它还是有些不流畅。
★★★
我还记得是谁介绍我和哈斯布拉托夫认识的。他是最高苏维埃经济改革委员会主席、跨区域代表团成员谢尔盖·克拉萨夫琴科。
当哈斯布拉托夫走出办公室时,克拉萨夫琴科说了这样几句话:“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对这种人要严厉,不能让他单独行事,他就是这种性格。要时刻监视着,让他跟你走,明白吗?”事后我想起这些在当时来说令人费解的话,老实说,当时我对那些话并不在意。那时,哈斯布拉托夫看上去是一个聪明、有文化和温和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温和的性格,哈斯布拉托夫教授身上完全没有我性格中的这种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