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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竞生传(中国性学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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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巴黎的二度浪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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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8年,张竞生第二次踏上了前往法国的旅途。船在波浪的拍打中前进,青山渐远,海岸越来越模糊。这块土地贫穷落后,曾经给了他大多的创伤和苦难。但是一旦真的离它而去,又觉得恋恋不舍,眼眶也渐渐地红了。

    船离香港,海在变宽、变深,以更大的气魄迎接他。晨光里雾气渐散,初升的太阳硕大无比。张竞生走上甲板,面对着那一轮朝阳莱”。,他尽可能地吐露胸怀,让心中的那股憋了很久的闷气全部释放。现在他终于解脱了,那个窒息他灵魂的地方离他远了,他在向一个可以自由生活、自由呼吸的地方驶去。

    20多天的漫长旅途之后,张竞生踏上了巴黎的土地。巴黎迷人的都市,依旧那样璀璨夺目、光彩照人。当张竞生再一次来到巴黎时,他已经忘记了旅途的疲倦,完全融入了巴黎灯火辉煌的夜色里。

    每月100元的生活费在巴黎是不能租住好房子的。于是张竞生在近郊,住进了中国友人的一间旧式老屋,和他同住的几个中国人一起做中国饭菜,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开始,他就着手完成翻译《忏悔录》全部。因在美的书屋已译校一些,再加上这部书的后面不能引起中国人多大的兴趣,于是删去了不少,全书不久就完成了。

    张竞生觉得自己是吉星高照了。到巴黎后不久,收到陈铭枢的信和500元旅费。陈是张竞生的同学,时任广东省主席。因当时恶星高照,恶名远播,张竞生也怕陈铭枢受俗流影响对他没甚好感,故没有怎样去与这位小学同学联络。张竞生到巴黎后,陈铭枢的信却到了,说明陈铭枢对他并无偏见,张竞生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夜,浸透了异国他乡的气氛。

    张竞生洗了个热水澡,顿觉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他踱到窗前用手推开玻璃窗,巴黎真是一个不夜的海洋,无数闪烁的灯光,像河流一样地流向远方,而这样的河流又交错纵横,形成了一张光灿灿的网。

    望着这些,他的心里涌上来的不是欢乐和幸福,而是阴冷、潮湿和孤独。这里不是他的祖国呵!人的一生,犹如过客匆匆,从巴黎到中国,现今又回到巴黎,自己得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得到。相反,原先拥有的东西倒失去了不少。他现在借住的这个巴黎郊外的客栈,正是他第一次来巴黎时落脚的地方。人真是非常奇妙,花了很多功夫,走了很多路,最后还是回到了出发的地方,由此可见奋斗和创业的艰辛和困苦。

    他回到桌边,提笔给陈铭枢写信。

    在这封信中,他向陈铭枢陈述了要译述世界名著的计划。大意是要广东省政府拨出十万元,由他在法国聘请数位中国学者共同译述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学、社会学以及哲学、文学艺术与科学技术等系列名著,共约二三百本,统由省政府与大书局合约出版。张竞生在信里说,他主持的译书力求通俗浅显,让普通人都看得懂和买得起,可书中蕴含的哲理和艺术,则在专家和知识阶层也可作为参考。张竞生大胆地向陈省长保证,在三年后省政府所得版税可把先前的投资全数捞回。

    第二天他就把信投了出去。信寄出后他并不踏实,总觉得这是件大事,况要拿出那么多钱陈铭枢不见得就会答应。于是,他就漫步街头随便走走,打算先找份临时的工作来混混日子。

    找工作的人随处可见,每一个空缺的职位都像有十几人在等着。整整一天,张竞生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工作。夜晚来了,寒冷和饥饿向他袭来,他不得不紧了紧衣服。他身上还有一些钱,但他舍不得花。这笔钱是他理想的基础,是他生命的火花。为国家翻译世界名著的这个念头,像夜晚的星光一样温暖着他的心。

    这以后他每天都到图书馆去,很晚才回,他节衣缩食,把一切时间和精力都用在阅读和翻译上。

    时间已是下午5点多钟,他看看已告一段落就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四肢。突然,他感到心里一阵发慌,冒发出咕咕的叫声,他这才想起忘记吃午餐了。他急忙去寻找自己随身所带的面包,怎么也找不到。他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时,急急忙忙的忘了拿。唉,算了,只当又节省了一顿饭罢。

    忽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好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范君。

    “你怎么还在巴黎?不是说你已经回国了吗?”张竞生问他。

    “谁说的,我一直在这里。”他又问张竞生,“你又是什么时候来巴黎的呢?怎么不打个招呼?”

    “唉,一言难尽。”

    范君拍了他一把说:“那好,我们边走边谈。”

    “现在去哪里?”

    “一块去嘛,到时候就知道了。”

    范君和他是国内的同学,那时全班数他的图画最好。考试时他常常用左手为张竞生代画,使张竞生的成绩也能及格。那时他俩过从甚密,算得上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他乡遇故知,张竞生的心里高兴极了。张竞生跟着范君,步子好像踏实许多,他飘泊无依的身心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托。范君是中国的官费留学生,所得学费一般是够用的。加上他能绘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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