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毛。
站在一旁的王心安见安德海没有施礼的意思,大吼一声:
“大胆太监,见了丁大人也不施礼!”
安德海是四品蓝翎太监,而丁宝桢是二品朝廷命官,按理安德海应该向丁大人行大礼。这一点,安德海不是不知道,但他此时仗着自己是“钦差大臣”,所以不愿下跪施礼。安德海仍是站着不动,气得王心安走上来就是一脚:
“凭你见了二品官不施礼,老子就可治你罪。”
安德海生怕对方再“赐”第二脚,连忙略略向下跪了一下,单手一垂:
“丁大人在上,安某有礼了。”
丁宝桢上上下下打量着安德海,心想:
“狗奴才,才一年多不见,你又吃胖了许多,今天了某让你这堆肥肉化化油。”
丁宝桢用一种极其冷峻的声音问:
“下面站着的是安德海吗?”
“丁大人,一年多不见,你怎么不认得安某了?”
安德海满不在乎地回答。丁宝桢继续问:
“哪里人?”
“京城宫里的!”
安德海故意答非所问,王心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安德海只好马上改口:
“直隶南皮县人。”
“今年多大了?”
“33岁。”
丁宝桢沉吟了片刻,说:
“哦,才33岁,不过,丁某看你的派头可不小呀!”
安德海眼珠子一翻,卖起谱来了:
“大人过奖了,安某倒没什么派头,不过八年前,安某便为圣上及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办过事儿。”
丁宝桢知道安德海在这里提“辛酉政变”,为的是讲明自己
的身份。丁宝桢不吃这一壶:
“安德海,八年前,你为两宫太后立过汗马功劳,没人抹煞你这些功劳。”
安德海见丁宝桢的口气不那么冷峻了,他开始摆谱了:
“丁大人,安某也从没拿这些功劳到处宣扬呀。”
丁宝桢生怕安德海扯远,又厉声问:
“安德海,你在宫中是做什么的?”
安德海不满似的翻了翻眼珠,心想:
“好个丁宝桢,你装什么糊涂,谁不知道我安德海是干什么的。”
安德海并没有答话,程绳武追问了一句:
“安德海,怎么不说呀?”
安德海哪里认得程绳武,不过从程绳武的官服及顶带来看,此人也应是个知府什么的,安德海不便硬顶,便极不情愿地说:
“圣母皇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
“哦,是太监总管,怎么不在宫里当差呢?”
丁宝桢步步紧逼,逼得安德海没有退路,他只有亮出王牌:
“奉旨钦差,采办龙袍。”
安德海有意把语速放得很慢,好让众人听清楚“奉旨”两个字。丁宝桢又追问:
“既然是采办龙袍,是奉的谁的旨呢?”
安德海不慌不忙,把头一扬,显示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当然是圣母皇太后的懿旨了。”
丁宝桢早料想到安德海会来这一套,便步步紧逼,问道:
“既然是奉了懿旨,为什么没有明发上谕?”
安德海并不示弱,满不在乎地回答:
“那得去问军机去,我只知道奉了西太后的口谕采办龙袍,其余的我一概不问。”
丁宝桢见安德海振振有词,不禁心中大怒,但此时他必须强压心中怒火,以制气焰嚣张的安德海。丁宝板仍冷峻地说:
“事后自会去问军机处,现在你把勘合拿出来,既然是奉旨出京,那一定有勘合。”
安德海想不到丁宝桢来这一手,他哪儿有什么勘合呀,有了勘合在德州之时,还用得着上街买扒鸡吗?但此时,他必须硬顶着,他双手一摊,计上心来,说:
“丁大人,你不糊涂呀,我是内务府的人,又不是兵部的人,哪儿有什么兵部发出的勘合。”
丁宝桢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震颤大堂,笑得安德海不寒而栗。
“笑话,你是内务府的人,为何不在内务府当差,偏偏跑到了这里?不知死的鬼,还想狡猾,皮骨子痒痒了吧!”
安德海心里明白,丁宝桢不吃硬,你越戗他,他越犯硬,于是,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低声下气地说;
“丁大人,你是外官,恐怕宫里的一些规矩有所不知,宫里的公公,有的在内廷当差,有的在外廷当差,有的是御前行走,我呀,便是御前行走。”
丁宝桢明白,安德海是在亮自己的身份,暗示丁宝桢最好不要碰他。丁宝桢笑了笑:
“我是外官,宫中有一些规矩确实不清楚,不过,你是太监,地方上的一些规矩,你恐怕也不知道。一没上谕,二没勘合,你就是私自出京,有违祖制!”
最后八个字,丁宝桢说的时候特意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