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对奕昕说:
“王爷,太后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拖过今天、明天,拖不过后天。王爷您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进宫吧,依奴才之见,不如王爷想出个权宜之策,由奴才向太后婉言转告,或许情况会出现转机。”
恭亲王没曾料到平日里不显眼的李莲英考虑事情如此周全,他的精明、能干的劲儿不亚于当年的安德海,不可小看这个李莲英也。恭亲王一时找不出更好的词儿,便勉强地说:
“既然密旨已经六百里加急发出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恐怕现在小安子的人头早已落地了。”
“啊,人头早已落地了,王爷,这可不得了,太后肯定会发怒的,必须想个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稳住太后再说。”
恭亲王一见李莲英有从中调理、周旋之意图,便放松了警惕,他坐了起来,追问:
“依李谙达看来,怎么做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李莲英平日里正想逢迎恭王爷,只愁没有机会,此时这良机,他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凑近王爷,献媚似的说:
“王爷的大格格荣寿公主深得太后的喜爱,可以让大格格进宫替王爷在太后面前求个情,奴才替格格敲敲边鼓,两个人一唱一和,定能平息太后心中的怒火。”
恭亲王十分感激地看着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李莲英,从这件事起,对李莲英当刮目相看。恭亲王说:
“只有如此了,事情办成以后,本王心中有数。”
李莲英连忙拦住恭亲王,不让他说下去。
“王爷何必那么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以后奴才愿为王爷继续效力。”
恭亲王见李莲英还可以信得过,便把密旨底稿交给了他。恭亲王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尽量把事情办圆满,减少西太后对自己的不满情绪。李莲英很有信心地说:
“王爷放心吧,奴才会见机行事办好这件事的。”
李莲英走在回去的路上,洋洋得意:
“安公公呀,安公公,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明明顺治帝时就树铁牌告诫,太监不许干预政事,不准私自出宫,你怎么净于蠢事呢?这不是拿鸡蛋撞石头吗?这回呀,你非撞个粉身碎骨不可。天公作美,让我李莲英周旋于西太后与恭亲王之间,我小李子比你聪明多了,我会让他们双方都赞扬我的,这正是我李莲英崭露头角的好时机,此时不表现我的才干,更待何时?”
李莲英收住了笑脸,立刻变成了哭丧的脸,没精打采地到了储秀宫。西太后一见他这份神情,便知道事情不妙。
“小李子,你快说说看,都打听到了什么?王爷呢?”
“回主子的话,王爷昨日染了风寒,此时正发着高烧,实在是不能下床行走。不过,奴才也得到了确实的消息。”
李莲英边说边抹眼泪,那泪水呀还真像泉水一样直往外涌。
李莲英就像他死了亲爹一样难过,哭得西太后心烦意乱。
“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快说!”
西太后呵责了一声,李莲英马上收起了眼泪,他把密旨的底稿交给了西太后。
看完密旨,西太后气得把底稿撕得粉碎并砸到了李莲英的身上,她歇斯底里似的大叫:
“什么就地正法,毋庸请旨,什么倘有疏忽,惟该督抚是问,这分明是置小安子于死地。他们人人都知道我最喜欢小安子,偏偏要杀他,这摆明了是和我过不去。”
西太后气得直咬牙,李莲英怕西太后一气之中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于人于己都不利,便连忙劝慰她:
“主子,师傅的事,小李子也很痛心,只是看到主子您为一个奴才如此大动肝火更心疼。主子您想一想,皇上尚不能亲政,万一主于您气坏了身子,谁来支撑着大清的天?”
李莲英又是捶背,又是抚胸口,劝了好半天,才把西太后给劝住了。西太后见李莲英绝不逊于当年的安德海,甚至比小安子还机灵、勤快,不禁起了一个念头:扶李代安。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她容忍不了别人惩治自己最宠信的太监,这不等于打她西太后的脸吗?实在让她难以咽下这口气。
“小李子,这不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吗?”
李莲英直摇头:
“主子可别这么想。主子何等英明,他们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冲主子来呢?安公公有今天,也是他太不检点的结果。
“主子您想想,他走前主子交代了什么?主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太张扬,办完事情就回京,可安公公一时高兴忘乎所以,带着女眷、乐班,一路风风光光,招摇太大了,才招来今天的横祸。”
西太后觉得李莲英的分析十分正确,小安子不听自己的劝告,一路招招摇摇,一定也搜刮了不少财物,才引起了巡抚的不满的。这叫自食其恶果,活该!西太后此时心中的怒火已消了一大半。她刚才的怒火一半是心疼安德海,一半是气恭亲王他们背着自己干这么大的事,简直没把堂堂的太后放在眼里,岂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