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来意后,只见李莲英诡秘地一笑:
“时知县,这一会儿,是安公公拿粉往你脸上抹,可露脸了。”
时知县知道李莲英只不过是太监中的无名小卒,便不惧他,大胆地追问:
“安公公这么做,为何?”
李莲英只觉得这位时知县真是个书呆子,到了这个份子,他还吃不透味儿,真是个木头疙瘩。李莲英只好说破:
“时知县,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不明摆着吗?明儿个便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及各省的巡抚、总督、将军等要员来上礼,你想想看,若你个小小知县都出手大方,一出就是十块大元宝,等于是千两银子,其他比你官职高多了的,还好意思少拿吗?这下就看你的了,你带个好头,自然官职比你高的人会大方一些,安大总管不会薄待你。好了,我只能给你提个醒,至于究竟该怎么办,还是你回去跟师爷商量着办吧。”
时知县唯唯喏喏地退了出去,他领了十块大元宝,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的,他把大元宝揣在怀里真不是个滋味。唉,堂堂的知县,十年寒窗苦,好不容易才考了个举人,又托人情捞个知县当当,竟要向一个太监摧眉折腰、阿谀奉承。他小小的一个宫廷太监,死了老娘,竟收到这么多的礼,一出手不眨眼便是十块大元宝,等于千两银子呀。恐怕他时知县死了,加在一块儿,也收不到这么多的礼。时知县心里多少有一点儿忿忿的,但他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唯恐流露出自己的一点儿不满情绪,被安德海知道了,保不住知县宝座是小事,丢了性命是大事。
回到县衙门,时知县立刻找到师爷,他与师爷商量了老半天,最后决定把明天的事儿办得圆满些,招得安德海的欢心,说不定安德海在西太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不久的将来便能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第二天上午,周围县城的知县差不多都来了。就连沧州的知府、直隶的总督一个也没落下,人声鼎沸,可连一个上礼的都没有,为什么?只为谁也不愿带这个头。这个头不好开呀,谁都不知道给多少恰到好处,给多了吧,有些舍不得,给少了吧,又怕安德海不高兴,花了钱还要把官送,甚至把命送。大家好久不见
面了,便寒暄一阵后闭扯了起来,俗语说: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愿做“出头鸟”。好在李莲英显得并不着急,他慢慢吞吞的,一点儿也不急于记账的样子。
时知县此时并不急于上礼,他在等一个人,等谁,等李鸿章。
李鸿章十天前便派亲信送来了唁函,并声称过几日便亲往拜祭老夫人,估计就在今天上午能到,因为过三天就要出殡了,李鸿章总不能等事后再来吧。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军机大臣、附近省的巡抚们、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陆续都到了,单等直隶总督李鸿章了。
“各位大人们,请先到候客棚休息一会儿,稍等一下,请乡亲们先拜祭,各位大人再随礼。”
李莲英站在达官贵人的人堆里,向大家喊了这么一句。果然,一时间,喧嚣的声音没有了,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知府们在低声交谈着:
“徐大人,这安老夫人仙逝,咱们总得出这个数吧。”
一位花白胡子伸出了三个手指手,那位被称为“徐大人”的知府猛地摇了一下头:
“否也!3000两银子,还不够寒碜人的,恐怕安公公看也不看一眼。”
另外一个年近六旬的知府附和道:
“徐大人言之有礼,别说3000两银子,就是再加一倍,恐怕也挡不下来。”
话还没落音,只听得李莲英拉着太监习惯用的语调,高声地喊到:
“直隶总督李大人到!”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刚刚下马的李鸿章。李鸿章前些年因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军和捻军有功,深得西太后慈禧的赏识,干上了直隶总督,当上了直隶省的土皇帝。安德海的老家南皮县为直隶省所属,实际上,李鸿章是时知县的最高长官。李鸿章为人狡诈,诡计多端,他干到总督这一级并不满足,因为他野心勃勃,他的志向是官居一品,甚至弄个军机处的首席大臣当当。老奸巨猾的李鸿章当然对当前的形势有着最清醒的认识,要想平步青云,非走西太后的门路不可,若想走动西太后的门路,必须用“敲门砖”去敲开安德海的那扇大门。而这“敲门砖”不是别的,正是金子。
“李大人好!”
“李大人好!”
向李鸿章问好的献媚声阵阵传到李鸿章的耳朵里,李鸿章向大家作了个揖,算是答谢了。他这次来,满有压倒诸众之势,他带来了整整5000两银子,他相信没人舍得出这么大的礼,今天就让诸位开开眼界吧。
不一会儿,乡邻们拜祭活动结束了,李莲英一算,这一个月来的开销总账且不算,单是留饭一项,就花了5000两银子,而汤庄子乡邻送的礼,加上“汤包子”送的200两银子,一共才600多两银子,真是收的礼还不足开销的一个零头。李莲英连忙跑到灵棚里,找到正在装模作样哀痛不已的安德海。
“安公公,小的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