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望了望忠实奴才安德海,悄悄地给他说了几句话,只见安德海脸色一变,急切地想说什么,西太后一摆手:
“去吧,小心一点。”
“扎。”
安德海退了下去,西太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恭亲王顺利、成功。”
却说,昨晚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分别回到了王府,与家人团聚。本来离京多日,妻妾儿女们一见王爷回来,好不兴奋,尤其是众妾们,都十分思念王爷,她们一个个打扮得如花似玉,在王爷面前晃来晃去,都希望王爷今晚能到她房里去,以叙别后相思之情,重温鸳鸯美梦。可她们失望了,恰亲王载垣一个人在书房里独自沉思,一语不发,所有妻妾一律不准前来上茶;而郑亲王端华又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才回来,他回来后,干脆一个人在自己的卧房里蒙头大睡,谁也不理会。他让太监把妻妾们轰得远远的,甚至不愿听到她们说话。
两位王爷一觉醒来,发现天色不早,便匆匆穿上朝服,早早地到了军机处。他们俩人像商量好似的,最早来到军机处,其他大臣们都还没来。他们一看四下无人,便迅速地把头凑在一起,密谈了几句:
“怡亲王,好像今天的气候不对劲,天色已不早了,怎么竟空无一人?”
载垣佯装镇定,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比端华稳定多少。他答道:
“什么气候不对劲,是你多疑吧。我看得分明,昨天皇上。
两宫太后入宫后,鬼子六转身回府了。”
“那鬼子六,诡计多端,他回了王府不假,谁能说得准他夜里不偷偷入宫?”
载垣见端华疑心这么重,便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似的说:
“谅他鬼子六夜里不敢偷偷入宫。两宫太后是新寡,万一被人发现,他鬼子六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正议着,大学士桂良、睿亲王仁寿、醇郡王奕寰等上来了,怡亲王、郑亲王连忙起身给诸位打了个千,桂良、仁寿、奕寰也都还了礼。载垣和端华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并未发现什么不正常。又过了一会儿,恭亲王奕昕也来了,他阴沉着脸,并不理睬载垣和端华。怡亲王和郑亲王心想:
“鬼子六哟,鬼子六,你也够窝囊的,堂堂一个辅政王,竟连个顾命大臣也没当上,有气找你的先帝皇兄发去吧。”
恭亲王奕昕也没正眼看一看载垣和端华,三个人都是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但各不打扰。几位军机大臣议了一会当天的大事便也解散了,临走时,恭亲王奕昕狠狠瞪了载垣与端华一眼,而他们两位王爷却装作没看见,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端华回到家,心里有些不安,他仔细地回忆着在军机处时的每一个细节。也可能是他有些敏感,他总觉得刚才在军机处时,几位留京的大臣样子总有点怪怪的,奕昕自不必细说,单说那桂良就有点不对劲。本来,郑亲王端华与桂良有点私交,两人还算谈得来,可为什么一年多不见了,今天初次会晤,桂良并没有表
示出多少亲热,这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有其他大臣们,他们也只是表面上的应付而已,并没有一番往常的那种融洽之气氛。难道说一年多不见,人都生疏了?这似乎有悖常理。端华原想,今早军机处与众大臣相见,一定是问长问短,关怀备至,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尴尬局面。他正在纳闷时,突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闪开,延误公务,格杀勿论。”
端华正欲起身往外看时,只见恭亲王奕昕、大学士桂良以及军机大臣周祖培带着一大群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
端华一见便知大事不好,他飞快地递了眼色给身边的一个书僮,书僮转身便走。众人竟无人在意书僮已走掉,人们把目光全集中在郑亲王端华身上了。端华强作镇定,起身相迎:
“恭亲王,有何贵干?”
恭亲王奕昕一个箭步向前,拦住了端华的去路,他高声宣谕:
“奉两宫太后懿旨,着郑亲王端华解任,押至宗人府听候议罪!”
端华大吼一声:
“我是先皇所托顾命大臣,上谕需要我等来拟,此诏何处得来?”
“罪臣,还敢口出妄言!这儿乃大行皇帝弥留之际,赐予两宫大后之玺,你还不快来接旨。”
端华往恭亲王手中一看,叫苦连天,这都是他先前的失误。
早在承德热河行宫之时,咸丰驾崩,托孤于八位顾命大臣,谕旨由八大臣共同起拟,谁知西太后提出谕旨必须让她们过目,肃顺当时就坚决反对,还是端华说服了肃顺,八大臣作了一些让步。西太后又提出谕旨必须有两宫大后的铃印,方可发布全国,一块是东太后的“御赏”印,另一块是西太后的“同道堂印”,肃顺又觉得不能接受,还是端华出面调解,结果八大臣同意让两宫太后铃印。当时,他们想:逾旨由八大臣拟定,两宫太后无非是过目、铃印而已,又不准她们更改一字,无妨大碍,谁知他们失算了。回到京城,她们反倒先发制人,居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