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凭着机灵劲儿和白花花的银子,小小年纪的安德海居然为自己入宫铺平了道路。righ
安德海与安邦太不敢怠慢,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于腊月初六下午到了北京城。他叔侄二人一路问到阜成门外“四眼井”胡同,很顺利地找到安德海的表舅王毅顺。王毅顺这几十年来,接管了岳父的戏班子,他的班子越唱越红火,堪称京都四大班子之一,所以王宅也十分讲究。青一色的黑琉璃瓦,屋檐翼然,大门漆红,石狮威武,院落森然。安德海一看表舅家的气势,他诧异了:
“原来表舅家这么有钱,这可比马家庄、汤庄于所有的宅院都气派!怪不得几年前,为了资助自己读书,表舅拿出三块大金元宝,那眼眨都不眨。”
安德海心里犯着嘀咕,表舅从正房里走出来了,他今天穿了件裘皮毛领大氅,戴了顶狐皮帽子,脚蹬高筒皮靴,走起路来好威武。
“唉呀,可把你们盼来了,德海快请你二叔屋里坐。”
表舅很热情地把他们让进了屋,又是敬烟,又是上茶,客气得让人简直有点吃不消。安德海四处打量着表舅的客厅,他发现这个客厅布置得与在汤二掌柜和马二爷那里看到的不同,好像他们两家的客厅正中挂着一幅中堂,那中堂上画的无非是虎或者山水,而表舅家的中堂上画的却是一幅非常精美的脸谱。在马家庄时,二姑带安德海看过一次戏,好像唱的是“铡美案”,那戏中人的脸都涂着各种各样的脸谱,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远远比不上表舅家这幅中堂上的脸谱好看。中堂下面放着一只长条几,条几上摆放着财神爷,还有一尊观音菩萨像。一个小香炉供在菩萨像的前面,条几前面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的两侧各放一把紫红色的太师椅,此时表舅和二叔正坐在左右两侧的椅子上,安德海邻着二叔坐下。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话人正题。
王毅顺看着身着新装的外甥,笑了笑:
“德海这一打扮打扮,可神气多了,保证内务府总管能看中。”
安德海被表舅说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表舅,明天就是初七,我能成吗?”
安德海忐忑不安地问表舅自己能否顺利人选。表舅是个聪明人,即使外甥不提及此事,他也要提起的。于是,王毅顺回答道:
“德海尽管放心,该疏通的,我都托过人了,黄总管那是不用你操心了,只是还有一个人,名叫李以凯,此人是内务府副总管,明日选定入宫太监,他要起很大的作用,但此人素来与黄总管不和,现在看起来,李以凯那里还有点问题。”
安德海心里明白,表舅是个热心肠的人,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故意卖关子的,看来,李以凯那里,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安德海并不是十分担心,他怀里还揣着二爷在世时给他写的一副推荐信。对,现在就去找三爷!事不宜迟,今天下午非找到三爷不可,可三爷在宫中当太监,不是那么好找的。
安德海跟着表舅首先到了前门大街,他们在一家食品铺子里买了些上等的点心,准备送给三爷,又急匆匆奔向紫禁城。这紫
禁城坐北向南,离前门并不远,需经天安门才能进皇宫,可天安门两旁侍卫把守得很严,岂能随便出人?还好,表舅常带戏班子进宫唱戏,这把守的侍卫,多少也有点认识表舅。表舅向其中一位侍卫拱手问好:
“刘大哥好,多日不见,刘大哥日渐发福了。”
那姓刘的也冲表舅点了点头,表舅上前嘀咕了几句,只见表舅趁无人在意时从怀里掏了些银子放在姓刘的手中,表舅拉着安德海的手走进了这第一道大门。不一会儿,从太和门旁边的小偏门里走出一个人,这人穿着灰坎肩儿,蓝长衫,表舅认得这是宫里太监的装束,便捏了捏安德海的手,安德海明白,表舅是在示意自己走过去。安德海站在原处没动,他初次进宫,心里多少有些怕,那太监觉得这一老一少在注视他,便走了过来。平日里,这皇宫里出出进进的尽是些达官贵人,而且他们都从正门出人,如今两个平民模样的人站在墙角边,显得格外招人注意。虽说这上了年纪之人有雍容华贵之态,但他穿的是便服,这年纪轻的,是农村人打扮,所以这位公公一看便知这两个人是来找人的。
“请问大爷,站在这里,有何贵干?”
表舅刚想开口,谁知那太监倒先搭话了。
“公公好,我和外甥来找一位公公,他便是南皮马家庄的马三柱,烦公公给报个信,就说他任孙安德海来了。”
那位太监迟疑了一下,安德海见机走上前两步,将五两银子送给了他,那太监还有点不好意思收,刚想假意推让,被安德海一手拦住了:
“这是小侄孝敬公公的一点小意思,公公不嫌少,拿出喝茶好了。”
这是安德海第一次用钱买路,他显得嫩多了。那位太监笑呵呵地从小偏门进去了,约摸一刻钟的功夫,三爷出来了。他一见安德海,连忙让他们进去,把安德海带进了自己住的小屋里。表舅王毅顺见外甥顺利找到了三爷,便告辞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