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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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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钦差”出京乐极生悲 四、“他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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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想活了?”

    安德海咬牙切齿地诅咒赵新,但他又不好发作,自然“奉旨”,奉的乃是圣太后的口谕,并无圣旨,也无“勘合”,地方官员不予理睬乃正常现象。可他安德海受不了,这一路南下好不威风。想起几日前在沧州之时,那太平船在波光荡漾的大运河上疾驶,两岸群众夹道欢迎,沧州知府早带一班人马拜迎大总管,问长问短无微不至,感人肺腑。安德海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仅几天之差,在德州冷冷落落、凄凄惨惨,安德海越想越生气,不禁黯然伤怀。

    “德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么?还是没休息好?”

    安德海的二叔安邦杰关心地问侄儿。安德海凭着花言巧语博得了慈禧的欢心,自然在主子面前,他很少有真言。在妻子马小玉面前,他尽力掩饰自己的阳刚不足之缺憾,他很少流露真情。

    可在安邦杰面前,特别是叔侄俩单独在一块的时候,他再也不想饰掩什么,也无需掩饰什么:

    “这德州知府赵新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迟不见他前来拜见。”

    “德海,该忍的时候,你强咽泪水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宰相肚里能撑船。”

    安邦杰的这几句话很有份量,安德海在心里掂量了很久很久。

    德州已属山东,在直隶他安德海可以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因为那是他的天下,谁人不让他三分。有一次,在宫里有个文官阿布喀,还是恭亲王福晋的远房侄子呢,匆匆上殿与安德海擦肩而过,忘了道一声“安公公好”,就这么着,硬被他安德海整死。

    安德海知道此人正在整理书库里的书籍,便来挑衅:

    “奉太后口谕,宣阿布喀进殿。”阿布喀不知何事太后要宣他,便急急忙忙上了殿。安德海当着慈禧的面问阿布喀:

    “什么香草熏房子最香啊?”

    “那还是蕙兰最好,特别是野地里采来的最好。”

    就这么一句话,阿布喀的人头就落地了。他竟忘了西太后的忌讳。慈禧绝不允许人们提起“兰”,那是她的名字,更何况是“野兰”呢。

    安德海借慈禧之势,不知杀了多少人。可每次杀人,他都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永远是个胜利者,玩弄多少达官贵人于股掌之间,在京城,在皇宫,他安德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来到了山东,可不是他摆谱的地方,安德海是个明白人,他绝不会拿个鸡蛋碰石头。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来安德海与山东巡抚丁宝帧早有怨蒂,安德海最怕这了巡抚。此时他不得不忍一忍,求个太平算了。安德海拿过翡翠鼻烟壶,把烟末在鼻孔处抹了抹,打了几个喷嚏,两只眼一眯,心中盘算着过了这德州,直经泰安,就出山东的地界了,他丁宝帧再有本领,出了山东,也奈何不了安德海。安德海此时真盼飞出山东,直往苏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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