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快,快,把我的头拣回来。”
安德海吓醒了。原来,他做了一场梦。righ
那两艘大平船用几十个纤夫整整拉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拉出泥潭,安德海一行只好放弃水路,改为旱路。原没打算走旱路,一时间到哪儿去搞叨多辆车?安德海只好在来福客栈暂时住了下来。这几天,安德海与前几天祝寿时判若两人,他可不愿意在德州耽搁时间,一来那从京城里带出来的古玩字画、珍宝等物急于出手,老是在路上耽搁,万一遇上了土匪可就麻烦了。二来现在正在山东境内,他更不愿与丁宝桢打交道。所以,住在客栈里,整日闷着不出门,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昨日小玉和翠儿去逛德州有名的一条街,两人看中了几块缎料,便买了回来。
本来,安德海平日里不过问妻妾的衣着打扮,反正有的是钱,在京城只要她们看中哪一块料子,差人送进安府由管家去账房取钱即可,可此时的安德海心如火焚,坐立不安,看见小玉、翠儿笑嘻嘻地走进客栈,一腔无名火按了又按。
“老爷,你瞧这料子,质地多好,上等的货色。”
翠儿把衣料技在了肩上,媚态十足,小玉用她那双纤细的玉指拨弄着安德海的头发,嗲声嗲气地接着说:
“老爷,等到了苏州,我可要逛遍全城,把我喜欢的布料统统买下。”
“去、去、去。”
安德海不耐烦地向妻妾挥着手,示意她们回房休息,可小玉、翠儿没看出来丈夫的不愉快,继续撒娇:
“老爷,德州的扒鸡可好吃了,在京城吃的扒鸡不正宗,等从南方回来,我们从这德州带几个厨子回去,做正宗的德州扒鸡,好不好?”
“好、好、好。”
“老爷,今晚我要去逛夜市,听人说德州的夜市可热闹了,特别是路边的小吃,香喷喷,真诱人……”
小玉无休无止地提着要求,不由得引起安德海的烦躁:
“住嘴!滚下去。”
安德海大吼一声,吓的小玉和翠儿浑身发抖,两人可从来没见过丈夫这么大的火,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是好。安德海的脸色很难看,妻妾再也不敢说话,他好像一肚的气还没有撒完,脚一跺,扬手推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流了一地,店小二听见客房里有动静,连忙跑来。
“混蛋,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店小二和小玉、翠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滚出去,因为他安德海并没说让谁滚出去。小玉的泪水含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一扭身,出去了。
“回来!”
小玉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去,把黄石魁叫来。”
安德海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儿。管家黄石魁刚才在隔壁听得真真切切,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听安德海唤他,扭头便想躲,可哪里躲得开呢?他只好硬着头皮进来。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安德海指的是雇车之事。
“回老爷,小的尚未办好。”
安德海脸上的愁容更深了。这是他出京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困难,这直接决定着能否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抵达江南。为解此
忧,他又让管家黄石魁叫来了二叔安邦杰、珠宝商郑小玉以及智通和尚等人,人多足智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安邦杰在内心深处的确为侄子捏了一把汗,这堆成山的玉器、珠宝、古玩、字画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此行没带多少什么武林高人,万一遇上劫匪,吃不了可要兜着走,再说安德海素来与山东巡抚丁宝桢不和,安邦杰心里明明白白。于是他此时忧心忡忡:
“看来,水路不通走旱路有一定的困难,首先是车辆不足,再说,即使雇了车辆,谁能保证他们很可靠?依我之言,不如女眷回京算了,省得路上添麻烦。”
安邦杰的一席话,安德海听来倒是十分顺耳,而他的一妻一妾立刻吵着闹着反对此建议,并声称不带她们下江南,谁也休想走得掉。安德海望望众人,希望他们能出个什么好主意,众人都低着头,仿佛没什么好办法。黄石魁开口了:
“老爷,依小的看,这太平车三五天是做不出来,临时抓车夫也不牢靠,还是回京吧。”
“废话,养你干什么的?吃干饭的?啊!鸡头鼠目似的,这就是你对主子的一片忠心吗?”
安德海泼口大骂管家一通,骂了之后,他的心里好受多了。
倒不是有了什么好办法,而是自己感到心理满足极了。平日在宫里,他是奴才,奴才就必须逢迎主子,表现出一副奴才的嘴脸,主子让你掌嘴,你不敢磕头,主子让你向西,你不敢向东。他压抑的时间太久了,差不多已经忘了发威的滋味。现在不同,离开京城,离开皇宫,尤其是离开慈禧,他已不是奴才。他是主子,起码他是黄石魁的主子,他终于尝到了做主子的滋味,仿佛他今天才体会到什么是做人。
“你看看你那个贱样,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没有我,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