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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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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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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坐在堂屋,悟了嘴只想笑。

    屋里的翠花嫂叨叨地说:“找到了找到了。”说着红着脸走了出来,递过来给J。金宝,小金宝接过衣服,这是一套农家人常穿的蓝花上布衣裳,叠得很整齐,上面还绣了边。小金宝故意慢腾腾地打量了一回,正过来看,反过去看。

    小金宝说:“针线真不错,嫂子的手真巧。”

    翠花嫂说:“乡下人随便做的,小姐笑话了。”

    小金宝大声说:“我要是男人,就娶嫂子,才不让野男人抢了去!”

    翠花嫂红着脸慌慌张张地讪笑。岛上夜外

    小金宝在翠花嫂家出来后,拎了那套衣服像个疯子似的开心地在草地上狂舞,她闭了嘴只是闷笑,拼命忍住了不发出声音来。

    水生看着小金宝,弄不明白什么事让小姐这么开心。大草屋外夜外———

    黑衣家了也往这边看。几个人在黑暗中走动。一个人头一闪,是三爷。

    水生看得清清楚楚。

    但三爷的身子随后不见了。栈桥边黄昏外

    太阳偏西了,照耀出秋白苇叶的青黄色光芒。天空极干净,没有一丝云彩,蓝得优美、纯粹,蓝得晴晴朗朗又湿湿润润。天空下面的湖面碧波万倾,阳光在水面反弹出活泼的波光。

    阿娇和水生蹲在栈桥边洗衣裳,他们的举手投足里夹杂了劳作与娘戏的双重性质。

    阿娇搓着自己的一件小马夹,问水生说:“水生哥,大上海什么东西最好玩?”

    水生说:“铁公鸡最好玩,在一个大楼顶上,到几点钟,它就叫儿下。”

    阿娇的眼睛亮起来,问:“还有呢?还有什么?”

    水生说:“还有电灯,用手一拽,玻璃就亮了,里头全是电,亮堂堂的;还有电话,多远的地方有人说话,在家里很一声,什么都听得见。”

    阿娇说:“水生哥,电是什么样子?”

    水生十分困难地想了想,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它没出来跑过。”

    阿娇说:“水生哥,你下次再来,带点电给我看看,我拿鱼跟你换。”

    水生很有把握地说:“带不来,那东西肯定带不来。”

    阿娇不动了,对了远处的水面失神,说:“上海多好。”

    水生没有接她的话,好半天才说:“上海白天好,夜里不好。……”

    小金宝穿着翠花嫂给她的那身衣裳从栈桥上走了过来,她像穿上了巴黎时装,步履里充满了女性对有关陌生服装的新鲜感与满足感。她一路走到码头,笑盈盈地望着水生和阿娇。

    阿娇抬头看见了,乐得咧开了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米牙,阿娇说:“姨娘,你怎么穿我阿妈的衣裳?”

    水生也冲着小金宝笑。

    小金宝说:“好不好看?”

    阿娇说:“好看。”

    小金宝问:“像不像你阿妈?”

    阿娇说:“像。”

    小金宝走得靠近了些,大大咧咧地说:“阿娇,往后就叫我阿妈,见了你阿妈叫姨娘。”

    阿娇只是笑。又说;“姨娘,你教我唱歌吧。水生哥说,你的歌唱得可好了。”

    小金宝瞄一眼水生。

    水生低下头。

    小金宝坐下来,说:“水生骗你呢,我那是瞎闹,唱得不好。”

    阿娇说:“姨娘你就教教我嘛!”

    小金宝说:“唱歌呢,要唱那些心里想唱的歌,要唱那些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歌。”

    阿娇问:“什么是心里想唱的歌?”

    小金宝不说话了,她的神情有些恍格。

    水生看了一眼小金宝。

    小金宝问:“阿娇你喜不喜欢唱歌?”

    阿娇说:“喜欢……”

    小金宝说:“那你就唱给姨娘听,唱得清爽、干净,姨娘就教你……”

    阿娇有些征妮,看了水生一眼,开口唱: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外婆叫我好宝宝。

    又会哭,又会笑,

    两只黄狗会抬轿。

    小金宝乐了,说:“阿娇,姨娘也会唱这歌,小时候我外婆教我的。”说着,就跟着阿娇一起唱起来。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桥上喜鹊喳喳叫。

    红裤子,花棉袄,

    外婆送我上花轿。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水生笑着,他看见小金宝此刻的样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种。

    小金宝打着拍子,脸上笑得又灿烂又晴朗。

    太阳板栗和,在秋天的植物上打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芦苇顺了风的节奏飘动起来,水面的波光像闪烁的金子。

    可怕的事情说来就来,小金宝笑着随便看了码头边的水面一眼,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退就僵在了那儿。

    两条火腿在芦苇丛中顺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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