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飘了过来,是死人的两条腿。
小金宝脸色变了,她回头看去。
阿娇和水生已经走到另一边去了,他们高兴地继续有笑有说。
小金宝俯下身惊恐地仔细看。
尸体飘过来,卧在水上,手脚全散了架,飘飘浮浮。尸体的上身穿了那件小金宝昨天晚上才看见的土布兰条子上衣。
小金宝猛然张开嘴,脸上就黑了下来。大草屋夕黄昏外
水生紧张地看着老爷的卧室,在他身边,师爷和一两家丁也都远远地往那边看,师爷是一副敬而远之的神气。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卧室的门紧闭着,隐约能听到一点说话声,是小金宝和老爷。话听不太清,高声说了就能听见几个字,气氛寿良异常。
老爷拖了声音说。“送点钱不就行了?我的钱,正过来是我的面子,反过来还是我的面子,再说,这怎么能怨我呢,小金宝,要说怪,只能怪你,你要不去,谁会知道那里有人?你说是不是?”
小金宝沉默。后来她嘟浓了一句什么。
老爷后来说;“算了。别管这事了小金宝。揽到我的事里去,有几个有好下场?”
老爷这话的口气已经很重了,水生猜想小金宝要收场了。师爷微带笑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声“沈当”声终于在一段平静之后爆发了,瓷器碎片在老爷的屋子里四处飞进。老爷怒吼道“拉屎把股子拉掉了,谁敢这样对我说话!”
接着,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小金宝铁青着脸走了出来,把脚步踏得很响,带了极大的愤怒和破坏性。从来没有见过小金宝发这样大的火,她的脸色发白发绿,嘴唇毫无血色,她谁也不看,一脚把自己的房门踹开,走进去了。大草屋的厨房夜内
小金宝冲出过道,向南走向了草地。
水生见状连忙去拿雨伞,跟了出去。翠花娘家皮内
小金宝推开门。翠花嫂母女正在编苇席,翠花嫂连忙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件好一点的上衣,说:“小姐,昨晚也没给你好好找找,我打了件新一点的衣裳,你拿去换换身吧。”
小金宝愣了一下,在灯光下伸出了手,接过来。两只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抚摸。
阿娇高兴地喊一声:“姨娘!”
翠花嫂招呼小金宝坐下后,不知还说些什么好,就又低头编起竹筐。
小金宝大大咧咧地问:“嫂子今年多大了?”
翠花嫂说:“属马。”
“嫂子怎么老成这样?”小金宝咋呼说,“嫂子是我阿妹呢!”
翠花嫂笑笑:“老点好,老了蚊子咬不动。”
小金宝直截了当地问:“嫂子你怎么不改嫁?”
翠花嫂脸红了,说:“小姐又瞎说了,又不是城里头。”
小金宝笑嘻嘻地问:“心里头有人了吧?”
翠花嫂慌乱地瞥了一眼阿娇那边,说:“小姐就喜欢拿我取笑。”
小金宝说:“我就不信,嫂子这样,就没男人喜欢…我给嫂子说一个。”
阿娇突然插话说:“姨娘,我阿叔喜欢我阿妈。”
翠花嫂脸上挂不住了,她喝斥道:“阿娇,睡觉去!”。阿娇只是嘻嘻笑着。
“怪不很呢,嫂子,”小金宝点点头说,她把那一声“嫂子”喊得意味深长。
因为被人知道了久藏心中的秘密,翠花嫂慌了神,只是冲阿娇说:“阿娇,你睡不睡?”
小金宝似乎有点穷追不舍:“嫂子,什么时候成亲?”
翠花嫂低了头,说:“听阿娇瞎说,还早呢。”
小金宝看着翠花嫂,认认真真地说:“嫂子,等你成亲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专门来岛上一趟,送你两床缎面被子,两只鸳鸯枕头,把你的屋子里插满红蜡烛,贴满红双喜,到处红彤彤亮堂堂的,到处喜气洋洋的……”
小金宝望着小油灯,目光忽然有些散了,她的脸上渐渐失去了刚进门时的好兴致,脸上疲乏了,弥漫出一股青灰的光。
小金宝继续说着,不像是对翠花嫂,倒像是喃喃自语:“……要不,我就送嫂子一件白婚纱,最好的白婚纱,法国料子,毛绒绒的。让两个穿西服的童男子拖着纱脚,一路是鲜花,马车。还有好听的歌,一直通到大教堂会……”
翠花嫂有些不高兴,她说:“小姐可不要拿我们这样的乡下人开玩笑”
小金宝的目光却收不回来了,她自语说:“女人家,谁不想当新娘?当多少回也值得。”
翠花嫂叹了口气,说:“女人呢,就这个命。我也不瞒小姐了,她死鬼老子去了都三年了,再有十来天。就整整三年了,再有十来天,我就要嫁到镇上去了。”
小金宝说:“到底是谁呀?”
翠花娘说:“她么叔。老实得像个疙瘩,别看他那个熊样,还嫌我不是黄花闺女。我就告诉他,又不是外人,还是你亲哥哥,肉还不是烂在自家锅里。”
翠花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