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往事第七章
逍遥城内化妆室内夜内
水生故意的目光。他站在一大堆衣物旁,手里练习打火。
一件粉色旗袍燃着了。水生扑灭火,衣服上烧了个洞。水生藏衣服。
小金宝在那面斑驳的大镜子前用唇膏细细修理她的唇,从水生的角度看过去镜子里的小金宝只有半边脸,另外半边被自己的脑袋挡住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慌慌张张地说:“小姐,老爷来了,快,老爷来了!”
小金宝停了手,疑疑惑惑地问:“他怎么来了?”
女人说:“老爷二爷三爷都来了,说是陪余胖子听歌来了,老爷叫上《花好月圆》,小姐快点换衣服吧。”
小金宝一撇嘴:“余胖子?哪个老色鬼。”然后懒做地站了起来,伸直胳膊,让女人脱去身上的外衣,又说:“水生,把那件旗袍拿来。”
水生慌慌张张打开衣柜,他故意翻了两下,挑了一件紫色道袍式样的东西,走过来递给小金宝。
小金宝抓到手一摸,看也不看,就猛力将紫衣服摔到水生的脸上,咆哮说:“是旗袍!旗袍懂不懂?真是个乡巴佬,你以为老爷到这儿来是出家来了!”
四十多岁的女人慌忙说:“小姐别急,我来拿,我这就来拿。”
小金宝穿上粉色旗袍,发现了一只鸡蛋大的糊洞。
小金宝操起衣架抽向水生。水生捂头。流血。通遥城内舞厅夜内
老爷、宋二爷、郑三爷陪着一个大胖子围在一张桌台上坐着,他们看起来心情潮又放松。
水生捂了脸,从他的位置看去,伴舞的十几个舞娘身着江南传统服装,已经扭了半天了。
小金宝急急忙忙跑过来,边走边扣旗袍上的扣子,四十多岁的女人跟在身后,不断地这里拉一下。小金宝走到水生旁边,狠狠瞪了水生一眼,然后跟着音乐节奏一步跨出了幕布边。在临上台亮相的一刹那,瞪水生的目光一转脸就变化成了风情万种的媚笑。
小金宝一扭一摆骚气哄哄地歪上了舞台。
老爷一看见小金宝上台就带头鼓起了巴掌,逍遥城里一片雳动了。
小金宝一边走出江南淑女的台步,一边开口唱道: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团美满今朝醉。倾泛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衣并蒂莲升。
郑三爷一脸庄重,不拘言笑的样子。
宋二爷的眼光里有一种他自己最明白的东西。
余大胖子色迷迷地盯着看了好半天,然后把两片猪肝一样的嘴唇就到老爷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老爷便大笑,连声说:“余老板,彼此彼此,彼此彼此。”
小金宝含情脉脉,她半睁半闭的眼睛一直看着这边。
宋二爷与小金宝遥远的对视扑朔迷离,传达着复杂的信息。
老爷认为台上的小金宝是拿了眼睛对自己思恩爱爱,情绪更好了,对余胖子说:“余老板,有点意思吧?”
余胖子笑着说:“看在眼里头比听在耳朵里有意思。”
老爷说:“唱来唱去我就爱听她唱这一段,上海滩会唱这个的到处都是,可她一唱就不一样。你听,你听听,拐过来拐过去,像用鹅毛掏你耳朵。”
宋二爷乘兴走进舞池,风流倜傥地同一个伴舞女跳起来。
郑三爷嘻嘻地笑着看。
宋二爷的目光一直不离台上的小金宝。
小金宝眼中有意,边舞边唱;
双双对对思恩爱爱,
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在侧幕旁的一个阴暗角落,水生找出小金宝的一件裤子,在后面烧了个恫。然后对称地又烧了个洞。小金宝的裤子上仿佛戴了一只墨镜。
舞台上,小金宝恰到好处地把旗袍的丑叉口对准台下,柔声细气地唱着。
歌舞正酣。
掌声笑语,红男绿女,热热闹闹响成一片。
水生远远地望着小金宝。心里偷偷乐了。小金宝卧室夜外
小金宝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裹了一件白色浴巾。她走到化妆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下来对了镜子和自己干杯。
宋二爷蹑手蹑脚推开了门,他梳理得很清爽,脸上刮·得干干净净,手里仍旧提了自己的皮鞋。
宋二爷满脸喜气挨到小金宝身边,伸手就要解浴巾的搭扣,被小金宝一把捂住了:“楼下佣人的门还没锁呢。”
宋二爷笑嘻嘻地说:“不就是一个哑巴一个小乡巴佬吗?”
小金宝挣开身子,说:“小乡巴佬他可姓唐。”
宋二爷抽回手,坐在桌沿,端起桌上的半杯酒,说:“姓唐的又怎么了?”
小金宝弯过身子对着镜面,在脸上摸来摸去,说:“你小心点,你这几天来得太勤。”
宋二爷喝一口酒,说:“老家伙这几天跟余胖子泡上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