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说着噘起了嘴巴。“她如今在美国,你知道吗?”
安德列扬希望自己显得无动于衷,但内心高兴极了:计划实现了,她成功了。
“她无疑在为万能的美元出卖肉体。”吉尔接着说。他想激怒对方。
安德列扬真想抓住这个破烂矮小的家伙的肩膀猛摇,晃得他那付牙齿七零八落;但他只是说:“我认为至少我们可以为成功地递上一份津巧的假情报而庆幸。”
“如果这份情报真的蒙骗了他们,我的朋友。”吉尔说罢又转向列沃诺夫,“还有波利索大事件。你引以为豪吗?
你以为你的功绩可以得到‘红旗勋章’吗?”他大声吼叫着。
“英国人……”列沃诺夫刚开口就被吉尔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又是假情报。”他吐了一口唾沫。“可到底谁在受骗呢,上枝同志?”
“您到底埋怨什么呢?”列沃诺夫问,安德列扬钦佩他保持尊严的样子,上校端端正正地坐着,凛然不可侵犯。
“轮敦的工作有松散的迹象,”吉尔指责说:“可能是由于生活太舒适了;或许你们应该尝尝驻在喀布尔的苦滋味,或是去贝鲁特。也许你们还没意识到你们在这里的生活是多么轻松,而正是这一切在引诱着你们,”他的手朝屋内四周一挥。“也许……”他没有说下去。
“也许什么,吉尔同志?”列沃诺夫镇定地问道。
“也许我们应该挖得更深一些。”
周围总有吉尔这种人,安德列扬心想,多得很,在契卡、在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如今这里也有了。
“更深些?”安德列扬重复道。
“是的,同志。有些奇怪的现象,我们抓不住它们,但它们确实存在。我知道,可以闻得出来。”他瞪了安德列扬一眼,“我很奇怪你怎么就不能……”
此时响起了玻璃杯的叮哨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列沃诺夫正在倒水喝。
“当然罗,”上校一边说道,“如果您错了,如果您找不到替罪羊,那将成为您的一个污点。是吧,吉尔同志?您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如果带不上战利品回去,指导局就很难对您表示谢意。”
吉尔轻轻咕哦道:“这可不是积极的态度上校,不过对我很有用。”
“对您有用?怎么……”
“它使我看清了我的目标是什么,”吉尔说遣,有些沾沾自喜。“它证实了有必要重新进行切实的尚价。”
安德列扬觉得是逼他亮牌的时候了,于是挑故似地间道:“那么,您究竟打算怎么办?”
吉尔摊开双手。“我能干什么呢?”他几乎是温和地问道。“多听多看,我会到处转转,你们不一定经常’看得到我,但不必担心,我会在这里,这个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同事们。”
吉尔离开后,列沃诺夫和安德列扬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安德列杨站了起来。
“我最好还是去干点儿事。”他说。
“对!”列沃诺夫点点头,“最好去吧。”
安德列汤回到办公室后发现一张纸条,说索科洛夫来过电话,想跟他简单聊聊。
“他说关于什么事了吗?”安德列扬问秘书奥尔加。
“您了解索科洛夫,”她说道(他确实了解),“和往常一一样,在电话里不愿多谈,只是说‘非常重要’,别的就再也间不出来了。”
索科洛夫是塔斯社驻轮敦的记者。他和胆小的妻子及两个孩子住在汉姆斯特德,但办公室在舰队街的记协大楼。费特巷新闻俱乐部的所有人都肯定他为克格勃效力,他也以此为荣,他觉得这使他有身份。其实他最多不过给使馆传递一些道听途说的流言。英国人窃听他的电话,限制他在轮敦之外的活动,这反而使他高兴。他希望同楼办公的同事把他看成一位神秘人物。
安德列扬给他在舰队街的办公室打电话:“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是吗?”
对方有一会儿没有讲话,每当索科洛夫确实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这些特务对,他总是沾沾自喜。
“是的,”他最后说。
“什么事?”
“我觉得应该面谈。”
安德列扬从心里不愿意。他知道,那样做就意味着要听索科洛夫没完没了地抱怨,抱怨自己生活费太低、需要提高在轮敦的每日费用标准人----你知道,如今轮敦在整个欧洲是花费最高的城市。”——抱怨他老婆有周期性偏头痛病、他最小的孩子沙夏的咳嗽总也好不了,需要换一辆办公用车;抱怨英国的鬼天气、他房间没有暖气、他的秘书不会办事,等等。安德列扬都听腻了。
“确实需要面谈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件事我可不能在电话里谈,”索科洛夫用责备的口气说。
“那么下周见面怎么样?”
“我从你的角度看倒觉得事情相当紧急,”索科洛夫做然他说。“当然,如果你太忙……”
“不,当然不,”安德列扬赶紧打断对方,他可以想象得到这家伙跑到列沃诺夫、甚至大使那里,埋怨他的部门对此竟然不感兴趣。他看看表,“一小时之后在坎伯兰饭店见。”
他们在饭店的大厅里会面。同往常一样,索科洛夫要搞一套繁琐的表演,他径自从安德列扬对面走过去,装作没有看见他,然后又似乎找了半天,才走到他面前打招呼,同时睁大眼睛到处看是否有人盯着他们。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