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多了。
“我从使馆要辆车跟你一起去机场,”安德列扬说。
她摇摇头:“不必了,不如现在告别的好。我真不愿意说‘再见’……”她说不下去了。“胡说”安德列扬说:
“我当然要去送你,使馆对国内来宾一直是以礼相待。我中午来接你。”他吻她、拥抱她。此时对她来说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面前的他。
安德列扬走到门口,向她挥挥手,“再见。”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了。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隔几分钟就看看表。东西部收拾好了,行李堆放在门厅,随时可以运走,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她眼看着宝贵的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而无可奈何。
她看到了那个公文包。他没有把它带走。开始她想给使馆打电话告诉他;接着她产生了另一个念头。
她犹豫不决,咬着嘴唇,在房间里兜圈子。一个声音从内心一直在说:为什么不呢?玛娅最坚定的信念是:命运赐福于那些敢作敢为的人。不管怎么说,他把国家机密忘在家里并不是她的过错。
她试图打开文件包,但谈何容易;很明显,看来只有硬开了。她拿来厨房里的剪子和一把很大的快刀。她费了丸牛二虎之力,差一点儿割掉一个手指头,但最后还是把黄色卷宗拿出来了。
一小时之后,她来到位于格罗夫诺广场的美国大使馆。
她看上去楚楚动人,这是很自然的,出门之前她着实打扮了一番,选一件最能表现自己优美线条的外衣穿上,脸上也津心化了妆。
乘出租车到梅费尔只有很短的路程,可是玛娅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旅途了。此后就没有口头路可走,自己把门关死了。她们路过公园,在马布尔拱门处交通十分拥挤,而这一切玛娅都没有注意到。即使出租车已经停在使馆门前时,她还得提醒自己说已经到了;从此只有继续向前走,一去不复返了。
她走进使馆,按照开初下决心后一直练习的台词,对负责接待的官员说:“我是苏联公民,带着重要情报;”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去与来自海军陆战队的卫兵说话,她听不到他在讲些什么,那个士兵开始打电话,后来进来一个人,把她带到接待室。
她一个人坐着,有些发抖,不知道自己是否病了。后来走进一个人,爇情地向她微笑。
“早安!”他说,“我叫杜普里。您有什么事?”
她紧紧拿着文件夹,来这里之前,她在安德列扬的厨房找到一张褐色的纸把它包上了。
“我叫玛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彼得罗娃。我带来一份文件……”她开始说,声音有些颤抖。
“很好,”杜着里说。“您可以讲俄语,我能听懂.”说着伸手去拿她的包。“是这个吗?”
但她没有把它给他。对不起,”她说,“我这样做冒很大风险.我要你们先答应我。”
“噢,是吗?”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他希望他们已打开录音机将这次会见录下亲。
“你们必须向我担保:如果我把它交给你,我得去美国。我要一张就业许可证,你们必须把我送到美国去。这就是我的条件。”
“我明白,”杜普里坐在桌子一角。“我必须告诉您,这要看情况。”他又伸手去拿她的包。
“不行!”玛娅说,“你得先答应我;要不我就走。"“我本来想说,”杜普里平静他讲,“这要看您带来的是什么."他等着回应,但她摇摇头。
“非常机密,非常重要;看了你就会明白."他下面说的话使她大吃一惊。
“您带着护照吗,彼德罗娃小姐?”
她把护照给他。他看过之后说:“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吊销了您的出国签证。”
她点点头:“当然,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我别无选择。我不回去了。”
“在轮敦期间你一直住在哪里?”他问道。
“和苏联使馆的一名官员住在一起,”玛娅说,“他叫谢尔盖·米哈依诺维奇·安德列扬。听说过他吗?”
此时杜普里的兴趣来了。
“他是克格勃。”玛娅补充说。讲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给安德列扬带来的麻烦够多的了,再加上一点儿也不会更糟.“是吗?”杜普里不置可否他说道。然后又对她笑了:
“我觉得您最好还是让我看看那份文件,我保证我们会妥善照顾您……”
换个人听了杜普里的这种措辞可能不会放心,特别是了解他的人。玛姬犹豫了一下,但她本能的反应一向是对的。;
她知道已经到亮出牌的时候了。
“拿去吧!”她说,把包递给他。
他打开黄色的文件夹,一页页翻看了一遍,然后慢慢站起来,轻轻他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彼得罗娃小姐。”
他走了。她四周看了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墙上挂着一幅带框的大峡谷照片。她看看表,知道安德列扬即将回到荷兰公园街的住所去接她。他会发现她不在了,公文包被撕开、黄文件夹不见了。她闭上双眼,不愿想它.当然,她有遗憾之处,安德列扬会遇到麻烦、很大的麻烦。象这样地丢失文件……它可能意味着审判、或是劳改营、或是流放、甚至是处决。她浑身发抖了。不,不会是那样!他毕竟不是叛国者,不过是粗心罢了。可是,能允许一个克格勃粗心吗、接着她又想: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