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平常得紧。不料过不多时,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
是折足。但见这三人面色灰败,大是惭愧,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萧峰等多瞧一眼。梅剑
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说话未了,又有两人迎面过来。这两人却没骑马,满脸是血,其中一人头上裹了青布,
血水不住从布中渗出来。竹剑道:“喂,你要伤药不要?怎么受了伤?”那人向她恶狠狠的
瞪了眼,向地下吐了口唾,掉头而去。菊剑大怒,拔出长剑,便要向他斩去。虚竹摇头道:
“算了吧!这人受伤甚重,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兰剑道:“竹妹好意差别他要不要伤药,
这人却如此无礼,让他痛死了最好。”
便在此时,迎面四匹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边两骑。只听得马上乘客相互
戟指大骂。有人道:“都是你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道行,便想上灵州去
做驸马。”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干么不闯过关去?打输了,偏来向我出气。”
对面的人骂道:“倘若不是你在后面暗箭伤人,我又怎么会败?”这四个人纵马奔驰,说话
又快,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眼前。四人见萧峰众人多,不敢与之争
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的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灵州想做驸马
的,但似有一道什么关口,四个人都闯不过去,相互间又扯后腿,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段誉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
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钟灵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
厉害得紧么?”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姑娘,要过去没有拦阻。是男的,还是乘早回头
吧。”他这么一说,连萧峰、虚竹等也感奇怪,都道:“上去瞧瞧!”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
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萧峰等驰将近去,但见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
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杆,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说。有的说:“借光,我们要
上灵州去,请两位让一让。”这是敬之有礼。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么?不知是一两银
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只须两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这是动之以利。有的说:
“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两条大汉斩成肉酱,再要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还是乘
早乖乖的让开,免得大祸临头,这是胁之以威。更有人说:“两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
不到灵州去做附马?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若是叫旁人得了去,岂不可惜?”这是诱之以色。
众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左首那大汉刺过去。那大汉
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将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这
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呼,长剑登时断为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
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爬不起身。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光,护住全身。将到两条大汉身
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间变了地堂刀法,着地滚进,双刀向两名大汉腿上吹去。那持杵大
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
呼,那人双刀被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胸中,骨溜溜地向山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答答,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
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珲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
他骑着驴子走过萧峰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不大相同,不由
得向他多瞧了几眼。段誉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那
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钟灵奇道:“你认得这位相公?”段誉脸上一红,道:“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
个男人,我怎认得?”他这句话实在有点不伦不类,阿紫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哥哥,原来你只认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