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蜂儿见对方愈来愈近,情势所逼,银牙一咬,手臂挥出,匕首嗤的一下刺入雪疏狂右腿,顺势一划,伤口盈尺,皮开肉绽,鲜血涌出。雪疏狂毫无防范,啊的一声痛呼,身躯在马背上连晃了几晃,险些掉下马来。郭泰更未料到她说刺便刺,震惊当中,慌忙收缰勒马,挥手急喝:“站住!”其后三骑也忙停了下来。
玉蜂儿刀尖一指,咬着牙根,恶狠狠的道:“你们四个立即下马,一匹不留,把马全都杀了,倘若不从,这四刀我便替尔等刺在姓雪的身上,瞧是马儿要紧还是国家钦犯要紧?”郭泰惊骇莫名,无论如何也猜不透这小丫头同雪疏狂究竟是甚渊源,她本来大可丢下雪疏狂独自逃生,却又不肯离去,而适才这一刀不仅出人意料,更且毫不留情。玉蜂儿见他发怔,手中匕首一扬,落霞辉映,耀眼生花,冷冷的道:“看来几位的坐骑远比钦犯重要,世上无处去寻后悔药,本小姐这第二刀可是有深无浅的。“”目露凶光,微微冷笑。
郭泰听了此言,不由得心头一凛,眼见得雪疏狂伤腿上血水汩汩而出,暗想即令对方使得是苦肉计,看样子若不依她,这第二刀便真又要刺将下去,再要给她刺上两刀,恐怕钦犯离失血而亡就不远了,她可以死相殉,我们则糟糕之至,犹豫再三,形格势禁,也只得翻身下马,当即力沉左掌,一掌击碎马头,可怜那马到死糊里糊涂,不知错在何处。另外三人见郭泰如此,自都不敢怠慢,顷刻间四匹良马俱都伏尸山野。
玉蜂儿见状略松了口气,复取了那只玉瓶,倒出些许药粉敷在雪疏狂伤口处。雪疏狂双眉皱了一皱,玉蜂儿抬起头来,含泪低道:“雪大侠;你受苦了。”雪疏狂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只是脸上更无血色。
耳听得笛声悠悠,由远及近,一个牧童口衔竹笛转出山路,牧童见对面一骑行来,手中鞭子挥得几挥,将羊群赶在路旁,他侧身细瞧,发现前面马上一双男女农家打扮,身上带伤,其后四人则手持利刃,满面凶相,不禁吃了一惊,大声问道:“二位可是被后面的强盗所伤麽?”
玉蜂儿转头笑道:“小兄弟夜里一定要看好你的羊儿免得给强人劫走啦。”那牧童哦了一声,说道:“多谢姐姐,你心肠真好,要不要我去报官,让公差来抓强盗?”玉蜂儿心中一急,忙道:“不必了,这几个强盗原本也是好人,只因家里一连气死了七、八口人,没钱买棺材装殓,走投无路这才结伙出来伤天害理,你不用去报官,就全当什麽也没瞧见便是。”说话之间,马到近处,玉蜂儿掏出一串铜钱,递到牧童手里,笑道:“先自己收好;三天之内别让家里人看见,三日后再拿出来,爹娘问起,照实说也无妨,记得听话,不然强盗夜里去偷你的羊宝宝。现下你把羊儿赶得远些,等我们将强人引开再回家去”那牧童眨了眨眼睛,略一迟疑,担忧道:“强盗人多,你们能应付的了麽?”玉蜂儿大敌当前之际听了这话很是感动,说道:“小兄弟,放心去吧,你心肠才真的好呢。”牧童点点头,赶起羊群,原路又折了回去。
雪疏狂驱马向前,来到山路尽头,与那牧童背道而行,玉蜂儿低声道:“这边路径我也不熟,咱们且检荒凉处走,先别忙着赶路。”雪疏狂奇道:“鹰爪们没了坐骑,咱们该趁机脱身才是啊。”玉蜂儿听他说到“咱们”两字,没来由的心弦一震;定定神道:“山路崎岖难行,你我又是同乘一骑,对方施展轻身功夫,丝毫不会被落下,再者此间既有牧童出现,且到这般时候仍不着急回家,足见这里离村庄必不会远,大人可没这麽好哄,倘若遇上不明事理的,或是唯利是图之辈,就有大麻烦了,更何况会迎头撞见公差也未可知,咱们先将鹰爪拖住,等入夜后便有转机啦!”
雪疏狂不由得大为她思虑周详而折服,心忖她小小年纪便懂得这许多事,聪明固然不可缺少,更不知从前经历过多少困厄危难才被逼出如此多的计谋,难得她未失纯善本性,对素不相识的小孩子也这麽好,怕他受到伤害,加意保护,当下依玉蜂儿之言按辔缓行。
这山路少人行走,以致荒草欺径,马儿见主人驱策不急便忍不住低头啃起草来,马后蹄踏在一块山石上,山石松动一滚,那马后蹄踏空,身躯一晃,玉蜂儿正半撑起身子向后观察四名御前侍卫的动向,猝不及防,险些被掀落马背。雪疏狂一惊,左手提缰收束坐骑,右手一伸,托住了她腰肢,待她重新坐稳,忙即收手。
玉蜂儿侧目向他横了一眼,轻哼了一声,雪疏狂也不明白她怪自己失礼还是怨自己拘俗,却听玉蜂儿冷笑着道:“怎麽,商量好留下人继续跟踪不放,另外派人回去报信,对麽?尔等竖起耳朵来听清楚,哪个敢走近本小姐坐骑五丈以内或离开十丈以外都是嫌钦犯命长,不信的话诸位尽可大胆来试,瞧我是不是在恐吓你们!”
郭泰等人被迫杀马,又被玉蜂儿说成家里连死七、八口人,个个恚怒异常,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看暮色渐起,都知道不妙,一旦天色大黑给他们乘机溜了哪里吃罪得起,因此计议派一人回去求援,郭泰是主事之人,自然不能离此,其余三人则无不视此为脱困的良机,要知道病虎余威犹在,一经走开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