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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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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世途艰险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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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提心吊胆对方猝然发难,万一给他们逃掉又可免除走脱钦犯之责,三人互不相让,已小声争执了半天,仍无定论。

    郭泰越听越气,恼将起来,重重一咳,这才定下人选,熟料身未转,脚未抬,便被玉蜂儿识破,一语揭穿。郭泰气恨交加,然而刀在她手上,人在她身边,但见这小姑奶奶时而对雪疏狂温颜柔色,一转眼又毫不留情,实在摸不清她底数,唯恐钦犯当真有个差错,不免大祸临头,怎敢轻悖其意,心间狂骂不止,表面却连大气也不敢出,脑中飞速盘算对策。

    雪疏狂执缰控马,玉蜂儿则倒坐观敌,直感到浑身酸软,疲惫不堪,她虽花样百出,看似胸有成算,其实心里早怕得要死要活,过了一会,见四敌并无异常,便索性又蜷伏在雪疏狂怀里,一阵倦意袭来,不知不不觉间闭上了双眼,竟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倒真合适宋人朱淑真那两句词:“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到人怀。”

    这一觉时间固然极短,却觉得自己有生以来好像从无片刻如这般惬意温馨,继而似感一只宽厚的大手放在肩头,她猛然清醒,想到居然是睡在一个男子怀中,霎时间面颊火烫,实不知起身后该如何与之面对,一颗心剧烈撞击胸口,几乎是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自想做过无数次小贼,可哪一回也不曾这样心虚胆怯过,更别说惊慌如斯了,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反复说着:“我可没醒,我还睡着……”

    正在这时,只听耳畔有人轻声呼唤:“姑娘醒醒,姑娘睁眼。”玉蜂儿起初一愕,但旋即如闻大赦,心头那份感激无法形容,佯装是被唤醒,打个哈欠,坐直身子,游目四顾,见已是夜幕四合,那四名御前侍卫倒也乖巧,不远不近的尾随而来。

    突然间雪疏狂身躯向后倒去,玉蜂儿大吃一惊,幸而眼疾手快,没让他跌下马背,凝目往他脸上一瞧,就见他双目紧闭,呼吸细微,已然昏了过去,当即一手扶人,另只手抓牢马缰,好在夜色遮掩,这二人又一直相互扶持,是以并未引起敌人的注意。

    玉蜂儿策马疾驰,后面四人果然立即展开轻功追赶,只是投鼠忌器,不敢过于逼近。奔出一程,玉蜂儿勒马在一处山坡上观察四周形势,弥漫的山岚中,发现距此不远隐约是处残破的庙宇,于是催马直趋而前,到得近处方知是座道观,前后两进,残垣半倒,对开的山门少了一扇,观内荒草丛生,显是弃之已久。玉蜂儿略一思忖,入内甩镫下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雪疏狂拖下马来,回头对观外那四人道:“荒山古观定有野兽出没,烦劳四位替我们守夜。”说完手中尖刀一晃,冷哼一声,拖着雪疏狂直入大殿。

    寂寂空山,悠悠古观,风吹长草,沙沙之声此起彼伏,恍如无数孤魂野鬼轻手轻脚的逼近身来。玉蜂儿外表镇定,心却咚咚狂跳不停,一进殿口,猛听得振翅之声,簌簌的灰尘落在脸上。玉蜂儿先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群蝙蝠受惊飞起。她松了口气,先将雪疏狂放下,双手合在胸前,虔诚无比的低声祝祷:“不管此间住的是什麽仙、哪路神,弟子决计无心冲撞,只想借宝地歇脚,但愿神明赐福,苍天睁眼,保佑我们脱出此劫,来日定当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绝不食言。”

    她祷告完毕,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随后这才取出火折子,晃燃一照,但见居中的神像已然有身无头,斑斑驳驳也辨不出究竟是哪路上仙,香炉翻倒一旁,供桌也早不再原处。玉蜂儿寻了一根残烛点着,摘下殿门,放在地上,把雪疏狂轻轻移了上去,起身在殿中默默徘徊了一刻,幽暗的大殿上蛛网密布,一烛独明,闪烁不定的烛光令周遭更增诡异阴森之气。

    玉蜂儿只觉得一股股寒意不断爬上脊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她不敢再走动,转身退回到雪疏狂身边,用力摇晃他肩膀,颤声道:“大笨蛋,你快醒过来啊,你这样半死不活像什麽话?能听到你有气无力说句话也是好的,大笨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自言自语,人家当真怕得很啊!”说到伤心处,两行清泪已淌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了。

    雪疏狂原就十分虚弱,冷不防又被玉蜂儿刺了一刀,血如泉涌,坐在马上只感一阵阵的头昏耳鸣,眼前金星飞舞,偏生小丫头绝境偷闲,竟尔在他怀中悠然睡去,雪疏狂深知这姑娘实则满心惶惧,远非表面看来那样大胆横蛮,实在不忍扰她好梦,一味咬牙强撑,直到天光渐暗,但觉晕眩之感一刻猛于一刻,料知随时都有不省人事的可能,再也支持不住,只得出声呼唤玉蜂儿。其时玉蜂儿已然醒转,羞怯之下,竟不敢起身,待她起来,雪疏狂心力一松,顿时昏了过去。

    他朦胧之中仿佛听到有人低声饮泣,正觉唇焦口燥,忽然喜降甘霖,当下张口而饮,只听有人轻声道:“你总算醒了,你要和我说什麽?”语气间透出无限惊喜。雪疏狂神智渐渐恢复,分辨出这是玉蜂儿的声音,只觉一双眼帘沉重无比,但还是吃力的睁开了眼,但见一张俏脸满是喜容,桃腮上兀自泪露点点,吹气如兰,正关切的瞧着自己。

    雪疏狂见她无恙,也是心头一宽,弱声道:“那四个鹰爪还在左近麽?”玉蜂儿点头道:“他们正守在外面,不过暂时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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