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别了新坟,展亭玉丝毫不做反抗,就被铁手押解了离开红袖宫去往县衙。临行前铁手看谢依函一眼,欲言又止,她看着他,默默地没有一句话。
铁手先将展亭玉送往县衙,亮出腰牌,嘱咐衙役们这是要犯,不可随意折磨轻辱,衙役们见来的是四大名捕的铁手,这可是他们这一行中的天王,崇拜兴奋之余,诺诺连声,没有不答应的。随之将展亭玉关往大牢,却也是个单间,算是不错的待遇。展亭玉披了枷锁,任各人摆布,像是一个活死人。
这一日恰好陶县令不在,他去乡下巡视,就要进入雨季,这一带往年常受涝灾,为免又一年辛苦白费,他亲自四处督促,要各乡加固河堤。最主要,自然还是要去筹些银两,否则河堤如何加固?也唯有他出面,那些大户人家,才会给些脸面话也好说三分。
铁手见陶县令不在,便和衙役交待几句,说自己有些事要办,晚些时候回来,若是陶县令回来,请一定转告一声。
铁手这是想去和欧阳逸等人交待一声,如今凶手被擒,此事已了,剩下的交给朝廷法度来办,希望能劝他们尽快撤了包围免了这一出杀戮。若是对方不肯,铁手也还有别一种办法,江湖方法解决不了,就只有抬出官方来压一压对方的气焰了。没有必要,江湖人不会和官府明着做对,所以铁手有理由相信,在凶手被擒他们大仇得报的前提下,他们会答应他的要求离开红袖宫。
欧阳逸等人扎营之地铁手早已知晓,不多时来到,却见山脚下营帐还在,却人去无踪。四处散架着的铁锅,他们也不曾带走。难道对方已经得知凶手被擒之事,所以先已离开?眼见四周无半点人气,铁手踱步几圈,也就离开了。
回到县衙,众衙役高声一报,陶县令便迎了出来,他似乎才回来不久,风尘仆仆的样子,据说为了办事的效率,这位县令去往乡下从来不坐轿,虽是文人出身,却也骑马奔行。
陶县令含笑握着铁手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县衙,一直来到后院,这本是县令家眷居处,看来陶县令对于铁手颇为亲切与礼遇。
在书房二人坐了,就有侍女上了茶和点心,此时已是深夜,陶县令却似乎还未进食,一边请铁手吃些,一边自己已经连吞下三块酥饼。铁手见他如此坦荡,心底也是喜欢。两人虽然才一见面,一个武人,一个文人,却似乎相识了多年的朋友,没有半点拘束。
陶县令年近中年,与铁手仿佛,只是他书卷气重些官僚气重些,比不上铁手的恢宏和江湖。
二人吃着喝着,一边闲谈些朝廷趣事乡野俚俗,一直谈到治水,更是引发陶县令的长篇大论,兴趣高昂起来。铁手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也只有听他畅谈,但是也觉得很是有趣,长了不少见识。
最后,陶县令微笑着道:“铁大人,你也可以看到,下官这里事务繁忙,一件件都是急人的事情,若不赶在汛期之前修固好河堤,这一年农民的损失就大了,不知会饿死多少人。”他顿了一下,思考着接下来的措辞,铁手凝神听着,陶县令搓搓手道:“何况,何况小县如此的小,哪里能审得起这么大的人物?不瞒铁大人,下官今天也去了红袖宫,才从那里回来,这一些事情,下官也有些耳闻,红袖宫今年答应捐银千两修筑河堤,这对于我们,实在是救命的钱。所以,所以……”所以什么,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可是铁手已经明白了,他若是审了展亭玉,怕得是红袖宫不再肯捐钱修堤了。
看铁手不说话,陶县令又小心地道:“铁大人,下官实在是有太多的难处,这江湖的事情,我一介文人又哪里会懂?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下官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而且,铁大人,你说万一有人来劫狱,就以小县的这些衙役,如何能挡得了那些江湖人物。而这些衙役们也个个上有高堂下有妻小,他们若出了什么事情,就有一个家庭跟着垮了。”
铁手思考片刻,终于点点头,道:“陶大人思虑周密,是我欠考虑了。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就将他押往京师,如此可好?”
陶县令大喜,连连感激,铁手摆手,道:“陶大人说哪里话,是铁手给大人添麻烦了才是。”
第二天,陶县令非要设宴送送铁手,被铁手拦了,他看这陶县令家中布置虽然清雅却并不富丽,何况如今正是用钱之际,何必破费。眼见铁手押着展亭玉渐渐走远,陶县令喃喃道:“果然是一条好汉。”
夕阳斜晚霞明,翠羽罗裙,伴在冷血身边,洪青梅婉约得像是前朝的诗开在本朝的闹市。他们这是要去吃饭,去东六条吃正宗兰州牛肉面。
洪青梅虽是京师人氏,可是冷血却是西北人,他是来自北方的狼,虽然很小就跟了诸葛小花,从此远离家乡,不过,他似乎始终忘不了西北的美食。在京师,是很难吃到西北的食物的,偶尔见到一两家,进去吃了,就知道上当了,分明还是本地的口味,哪里有一点西北的味道。好在寻寻觅觅,终于让冷血找到了这家牛肉面馆,噢,应该说是洪青梅找到了面馆告诉冷血的。她知道冷血的习惯、爱好、品味、相思,总是听冷血谈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