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亭玉看着苏雪,她就像个孩子,在世间玩耍的累了倦了沉沉睡去了。展亭玉曾经幻想过,美人在灯光下解开衣衫,那绝美的身段会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可是,展亭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美人在灯下逝去的容颜。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子,她虽然常常都是柔柔静静的,可是展亭玉知道她的心坚强而勇敢。她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没有死,今天,又为何要死?是谁害死了她?是这个世道,还是眼前的名捕铁手?
你要杀那恶贼李汝风,为何不告诉我?展亭玉心里默默地呐喊着:你若是告诉了我,我必用我的剑取他的人头,为你报仇。那么今日,你又何需一死,你难道不晓得,我宁愿为你而死?
可是,她终究还是死了,再也听不到人间的喧哗,只是不知是否还能听到人们心中最真挚的情感。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若不可怜,也不会来到红袖宫,来到红袖宫,却又遇到了李汝风,让她再一次陷入深渊,这一次,她没有逃脱。她已经够苦,上天为何还要在她死后给她背上一个杀人凶手的罪名?不,绝不,绝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本是人世间的仙子,只是人们不懂得珍惜。
展亭玉抬头,又一次大声道:“李汝风是我杀的,那夜我迷晕了他们,砍下了李汝风的头颅。我早料到他死后,你们必然掘地三尺的也要找到他的狗头,所以我威逼苏雪姑娘,将李汝风的头颅藏在了她的妆台。她若是不肯,也会被我所杀,所以,她与此事无关,一切都是我做的。”这一次,他说的很镇定很沉着。
铁手黯然一叹,世间之事,情之一字最叫人难以看懂。苏雪畏罪自杀,必与此事有干系,但是展亭玉总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他既然肯坦诚一切,只为求留苏雪一个清白,那么,铁手又怎么会再去追究?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好吧,人都死了,还追究什么?
铁手道:“如此,展公子,只有请你跟我走了。”
谢依函大喝一声:“且慢!跟你去哪里?”
铁手不去看她双眼,只是道:“自然是县衙。”
“去县衙做什么?”谢依函好似不懂。
铁手依然解释,道:“交给朝廷依法行事。”
黄瑛此时冷哼一声。
谢依函双眼瞪着铁手,道:“你为何不抬头看我,铁大名捕?你凭什么带走亭玉?”
铁手无奈,迅速看她一眼,又避开了她的目光,道:“展公子已经承认人是他杀的,国有国法,自然要依法审判。”
谢依函大笑,道:“好一个国有国法,若果真如此,红袖宫又怎会如此多可怜的姐妹。在她们遭受不幸的时候,法在哪里?国在哪里?你铁大名捕又在哪里?他说他杀的,我还说不是呢,你不能带他走!”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
铁手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所说的问题。正是因为有太多枉法,造成太多不幸,所以我们四人才会努力让法有可依,让法律公正,只有如此,才会有更多人得到法律的保护,才会有更多人不敢随意枉法。”
谢依函冷笑:“你说的真是好听,就凭你们四人的力量,真以为可以做到让大宋贪官个个依法治国?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你们不敢抓,那么多的百姓需要保护,你们无能保护,今天,却要在我们红袖宫摆出名捕的架势名捕的姿态,来教训我们,来给我们普法,还要带走我们的人。哈哈,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不成?”
黄瑛抽出了绿色的宝剑,一步跨出,就和谢依函并肩而立,挡在了铁手和展亭玉之间。而其余赶来的红袖天香姐妹们,也个个拿出兵器,缓缓将铁手围了起来。瞬间,铁手已经由红袖宫的客人,变成了红袖宫的敌人。
铁手的汗滴了下来,他不是因为怕,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为难。眼前情势,红袖宫势必不肯交出展亭玉,如果自己强行拿人,必是一场恶战,可是,自己却并不想与这些女子为敌,这却如何是好?
铁手道:“依函,是你们请我来查案,如今找到凶手,你们却又要包庇不成?”他并不打算拿出官府的威势来压迫对方,因为他也是半个江湖人,知道江湖人对于官府的厌恶。若拿出官府派头来,只会引起对方更大的反弹。
听他喊依函,谢依函心中一动,若不是为了展亭玉,几乎便要退步了,忽然她眼珠一转,道:“我说他不是凶手。”
铁手道:“哦,那你可有你的理由?”铁手看向谢依函,这女子有情有义,是一个江湖奇女子。
谢依函被他看得脸上微红,好在灯光下也看不出什么,一挺胸,道:“你不是说过曾与一个黑衣人交手吗?我看,这颗首级就是那个黑衣人放在苏姑娘房中故意陷害他们的。”
铁手道:“我是与黑衣人交手,那人匆忙间回我一招,虽是掌法却让我觉得颇为怪异颇为熟悉,后来展公子与我交手,我才恍然,那黑衣人是以掌作剑,他所使得剑法正是展家的伤别剑法,因此我才会觉得怪异;而我小师弟冷血,也有剑掌绝招,所以让我觉得也有些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