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移星斜,铁手看到一个女子从拱门外走入,她身上披了星月,眼睛明朗的像是满月,透露出一种热烈的情绪,让人觉得她很亲切。她的出现,给园林带来了生机,也让铁手觉得轻松了些,因为这是他在红袖宫所看到唯一有活力与生机的人。
女子显然是专来找铁手的,她的笑容也很热烈,像是燃烧的火焰,可是这一种热烈却只是你所能感受到的一种情绪,其实她的嘴角不过是一个淡淡的微笑,仔细看她的脸颊有深深的酒窝,略微笑笑,也显得出来。
她走近铁手身前,抱拳道:“铁二爷,小女子久仰名捕风采。”她的动作很豪迈很大气,却不显得做作。
铁手抱拳,道:“姑娘是?”
她笑笑,人若常能笑笑,即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似乎也没那么让人悲哀了。她道:“小女子谢依函,二爷为红袖宫的事舍下了不知多少美人,红袖宫感激万分,小女子更不能不来招呼二爷,也是听凭二爷使唤的。”
铁手的脸色有些红,好在是星月为伴的夜色,不那么显眼,他知道谢依函话中所指乃是他们师兄弟四人的婚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是无人不知了。铁手尴尬的道:“原来是谢姑娘,姑娘率红袖天香卫护红袖宫,为江湖保留了这一片如此安静美丽的地方,在下才是久仰。姑娘万万不要叫我什么二爷,叫我铁手就好。”
红袖天香是红袖宫的一支神秘队伍,人们都知道她们的存在,也知道她们护卫着自己的家园,可是却没有人亲眼看到,只有谢依函,是这支神秘队伍里唯一出头露面的人物,她的泼辣,她的手段,都让一众男子汗颜。若没有红袖天香的卫护,这一个美丽的地方,这一些美丽的女子,也早不知会毁灭了几次,会让几多豺狼欺辱。人们喜欢美丽的事物,可是有些人的喜欢是为了毁灭。
“铁手?好,就叫你铁手,以前听到的你的名字,以为你是铁石心肠所以才被人称为铁手,今天见了,才知道不是。”她笑了笑,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没有接下去。
铁手微笑着,道:“姑娘,那可否带我现在就去看看凤飞庄庄主小孟尝李汝风的尸体?”
“你也不休息休息明天再看?今天已经很晚了。还有,也叫我名字吧,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别人还听你总叫我姑娘姑娘的,会笑我的吧。”她的眉目间带着一些难言的情绪。
铁手笑道:“谢依函若也年纪大了,那铁手早已经成了一个老头。谢姑娘,还是带我去吧,今日若不看,一夜都睡不安稳,还不如看了再睡,还能睡得平静些。”
谢依函笑看铁手一眼,点头,道:“好。”
二人随即出了拱门,向另一处行去。
铁手跟在谢依函身后,他发现这女子似乎要和他比比脚程,看似走的轻松,实际上却是踏月飞花,仿佛脚下有一股气流托着她,浑不挨半点尘土,如行云流水般疾驰。但是这却也难不倒铁手,虽然轻功并非他所长,可是他内力悠长,一口气提起,衣带当风,从容跟在谢依函身后。
直奔了一盏茶左右,以二人脚程,怕不下十里路程,谢依函方停了下来,这红袖宫之大,实在让铁手为之惊叹。
眼前是一座灵堂,孔明灯高悬左右,写着大大的“奠”字。一股阴森的气息,让这里显得格外宁静与阴冷。
虽然李汝风已经死去半月之久,可是张约红还是不肯撤了灵堂,她以鲜花和玉石环伺着李汝风的尸体,保持尸体的不速朽。
灵堂里也还有守夜的人,但是已经全是红袖宫中人了,那一群随李汝风一起来喝喜酒的他的门客与朋友,都早已四散。这并非是红袖人所为,而是门客与朋友们的自主选择,他们说要去为李汝风报仇,然后信誓旦旦的离开了红袖宫,红袖宫也便没有了这些人的音信。而李汝风本是家中独子,且父母都已亡故,他如今死了,凤飞庄人丁四散,也只有由红袖宫的人去勉强维持运作,且看将来如何,是变卖,还是继续经营。
铁手走近了李汝风的尸体,李汝风身上穿着最好的衣服,看得出他体态的修长,若在生时必然是风度翩翩的。尸身显然已经经过了精心的修饰保养,每个地方都干干净净的,每一处衣角都很平整。铁手拿起了烛台,虽然这里的烛光非常明亮,可是他还是在手中拿了一支烛台,这样,可以看得更加仔细些。
谢依函则站的很远,她并不进入灵堂,可是却并非是害怕,仿佛是一种厌恶的逃避。她看着李汝风尸体的眼神很平和,没有悲伤,一点悲伤也没有,仿佛那是个无关紧要与红袖宫并无关系的人,从她的眼神中一点都看不出这个躺着的人其实本该是红袖宫未来的男主人。
此时铁手叹了口气,他已经绕着尸体转了无数圈,仔细地看了每一处地方,可是他只有叹气。在尸体身上,他看不到任何线索,一切都太干净太整齐,即便是断了头颅的脖颈处,也被鲜花和玉石遮掩,挡住了那可怕的触目惊心的断裂。他看了脖子上的切口,他可以肯定这是一种锋利的东西割去了李汝风的头颅,而绝对不是斧头或者砍刀,因为切口很平滑。
谢依函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