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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 第一章 问题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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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别无他物符合其所形容。克拉克指出,用资本主义这一名词概括现代

    经济制度是19世纪社会主义者发明的办法。由此可见资本主义虽为一种经济制度,

    在社会里造成一种系统,促成政治外交法律科技多方面的改革。新宗教思想固然可

    以视为推进资本主义发展的原因,亦可当作在它羽翼下,这种新社会组织的意识形

    态。因为它无所不包,牵连甚广,诚如马克思与恩格斯所言,它有革命性格,也有

    创造新时代的气魄(他们未直接用“资本主义”这一名词,但提到“资本家时代”

    已是异途同归)。我们再问:为什么中国不能产生资本主义?其答复则是“一只走

    兽,除非脱胎换骨,否则不能兼任飞禽”。

    中国是大陆型的国家,重农抑商已久,是传统政策,重生产而不重分配。不仅

    整个领域自给自足,而且各府县也要遍种桑稻。加以中央集权,长期实行科举取士,

    使中国这个国家与社会表现出它独特的性格,所有知识分子的人生观也要根据这高

    层机构之需要而调整。

    为什么中国不能产生资本主义?因为她志不在此。她不仅不能产生,而且一向

    无意于产生。到鸦片战争战败后她仍不愿放弃中国本位。此种观点要到康梁百日维

    新之后才有剧烈更变。所以冯友兰著《中国哲学史》,谓韩子至淮南王时代为“子

    学时化”。自董仲舒至康有为,其间约2000年,则全为“经学时代”。

    三种学派之令人失望

    中国在20世纪亟须将国家和社会的组织重新彻底改造,已不待争辩。这当中也

    需要使整个组织进入数目字的管理。

    这问题无疑的牵涉到资本主义。抗日战争展开前夕,日本由广田弘毅提出中国

    必须接受三个条件:一为经济提携,二为共同防共,三为承认满洲国。前两个条件

    是要求中国生存于日本资本主义呼吸之下。其实日本占领东北,制造傀儡满洲国的

    目的也在掌握大陆之资源,因此所谓广田三原则全有浓重之经济意义。而强邻压境

    逼入堂奥,即幸有国际正义的支持,亦无法拯救中国于极端危窘的境界。其症结仍

    在中国农业社会的架构不能与新型商业社会的组织相抗衡,不仅军备与后勤瞠乎其

    后,人事组织亦捉襟见肘。仓卒之间动员一个军令统一为数几百万的大军,和强敌

    作战数年,不仅为中国历史之空前未有,而且官方与民间至少尚需准备一个世纪以

    上的时间来面对这种状况。总而言之,中国下层各种经济因素尚未造成一种可以公

    平而自由交换的情势。所以征兵筹饷全靠由上向下施加压力,里长、甲长、乡绅、

    族长则不能脱离垄断、包办、奉承、哄骗各种旧社会恶习(因为过去经理问题简单,

    只较注重妥协迁就,并未向全民交代,社会之结构如是,无法突然改向)。最下层

    的数字既不能复实,中上层之经理亦受影响,所谓各种黑暗与腐败,并非全系道德

    问题,而是有这样一个基本的技术问题存在。

    今日中国趋向现代化,必须彻底解决此根本技术问题。前段已经提及陶蒲所谓

    研究资本主义的三种学派。此时我们若根据刻下中国之需要,再度在三种学说中寻

    觅可资引用之处,则只有更感到失望。

    马克思对中国之出路并无具体指示,《共产党宣言》内提及中国市场之开放,

    为促进欧洲资本家时代来临的条件之一。《资本论》三卷之中,提及中国10次,可

    是每一次都以欧美为主体,无一次以中国为讨论之对象。而且内中7次是将中国与印

    度并列,即针对殖民地性格的市场而言。不仅如此,陶蒲自命为马克思主义的作家,

    他的专书洋洋400多页,也仅提到中国3次,前后只是表彰中国次殖民地的地位。一

    个尚待开发的国家徘徊于资本主义及现代社会之外,应当如何决策?马克思始终没

    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韦伯所著《中国之宗教》包括广泛,书名如是,其内容亦涉及法律、税收、货

    币、乡村组织等。可是作者每次都将具体事物概括成抽象的观念和心理状态。读者

    如果仔细揣摩其结论,则可看出作者认为中国之儒家因为有对传统道德的许托,已

    参与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集体工作,所以虽是个人,其人格已带有集体性格,

    所以不像现代的西方人,用不着罪愆(sin)观念,并将“获救”这一观念惹起的紧

    张性降低,换言之,因其修养上不会“心猿意马”,而到了一种“知足常乐”的境

    界。清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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