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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 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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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马 第叁纲 骑兵嗓 第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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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时不常断了接济,夏天怕湿了,冬天怕着野火,夜个儿怕暴露,风大打火镰也老费事,一年有半年是不吃的,就不吃了。”卢军长已在吃第二支,顾上了看牌子,说:“到底哈达门,还是哈德门?”周军长说:“老京腔念达,国语念德。”卢军长说:“那德行呢?”周军长说:“好像还是德,搞不明白,你要太明白了,回老家走了嘴,老辈人拿烟袋锅敲你脑壳,骂你撇官腔,有威风你在外面抖,回去有辈分管着,别的啥子都不认,村子外五里地就下马,那在他娘怀里吃奶的男娃,你说这是哪家的鼻涕娃,旁的人说,噫,可不敢,你得唤祖爷爷哩。”卢军长说:“内城外城,城壳壳儿城门,我都走了,没见这哈德门。”周军长说:“问我们的防守专家,对各位他是堤坝专家,在我们他是城市防守专家,他对城门有研究。”傅天犁说:“崇文门。”傅天犁一字不多说,周军长就招呼巴根说:“咱们一切随便。”越说随便,越难过了巴根,兜里小盒盒他摸了又摸,湿了一手汗,鼻子一抽一吸在叫那小盒盒,他一人不好随便。

    老者再度出场,扔了半盏老酒,直进了嘴,说:“老酒下肚。”再扔了一杯茶水,也眼瞧着准确打入咽喉,说:“茶水下肚。”证明嘴里没有了,拍三拍肚皮,而后撮个嘴尖儿,持了火苗,砰然一声响,使呼出的气柱喷烧。而后回火,纳入口腔,空气恢复原样。噼噼啪啪拍六拍肚皮,缩细了小腰,噌,两条火蛇自鼻孔蹿出。炽白的双蛇头在前进中合一,而后化绿,化蓝,化红,化黄,而鼻孔处的蛇身依然绿色,一节一节向前扑变而去,形成多色彩蛇。街头把戏可笑,而军酒酒力可赞,大家也给了掌声。

    周军长因势引导:“说到酒名,向诸位还要介绍一点。军酒之名,方才我说过了。可那不是酒之本名。本酒给军酒作酒底子,军酒不能改变它,它也不应当随军酒的名,民间有它的原名,有它的本名正名。要说名气,敝军在故乡名酒之下,本省可无敝军,不可无此酒,枪和酒都是人造的,可枪敌不过酒,过十年,三十年,一百年,敝军没了,此酒断不会绝,故而只能以小军为酒增辉,不能以酒为小军招摇。”

    又是蔺师长发问:“军酒名啥时候说了?”周军长说:“刚才我说,你没注意。”卢军长一句一句往前想,果然有了,说:“令行禁止?”周军长说:“卢兄果然不凡。”卢军长问:“我还不明白,那个啥,怎就以行止名之?”周军长说:“太客气了,不妨卢兄先品。”

    侍者将勾得的酒液入壶,再由壶入杯,头一杯与了卢军长。杯子钓鼻子,卢军长只是嗅,并没品。他细了眉眼,鼻翼几番张阖,再深深一吸,脑壳儿轻轻晃荡,取得了满眼睛的陶醉,就退回鼻子,含笑不语。

    周军长说:“可还定得住?”

    卢军长说:“果然定得牢。”

    二人会心一笑。豹军各位自然知根底,也都相视而笑。卢军长说:“汾酒,是主攻的。老白汾,二分攻八分守。这个,那个啥,汾酒老白汾的这位本家,是全守的。”周军长说:“古人今人都说酒这东西娱性情,却又败心志,咱们开的杀人铺子,每人提师不下万余。可说到底,大家是性情人,吃饭家伙挂裤带上,天天跟死神打交道,你忍心要大家彻彻底底离开酒?偏偏酒的好处只给快乐,不助成事,千百年无数次证明的害处就不用说了。但与古今兵家不同,我说怪人也怪酒。有的人七两量,地瓜干酒玉米酒这些野酒邪酒一两就醉倒他,可对路的酒他四两刚刚打香嗝儿,三碗军饭下肚,腰里酒葫芦再晃荡上二两,行军打仗,风里雨里,他比吃了烟土还灵光。”卢军长说:“我最赞成它这一条,规矩,本分,听话。几两酒,几两劲。稳得住,立得牢。容我多一句嘴,那个啥,咱们山西人,厚道老实。咱们山西酒,也厚味老诚。”周军长说:“责怪人,你别让他过量乱性。责怪酒,你降住酒的野劲邪气。我不敢说吃遍天下酒,但中国名酒民间好酒不会遗漏几个。横竖吃下来,就这酒投脾气。”卢军长说:“公道说,川酒也不错,你的投脾气,大概还是一方水养一方人,一方人认一方水。”周军长说:“对路子的倒还有,就单单这酒有定力,咱才尊它军酒。所以于老前辈题词,瓮里酿刀兵,壶中藏英豪。”

    巴根左手的豹军副军长,对巴根低语酒名和于老前辈。他的声音超过了咬耳朵,是给虎军另几位听的。其实巴根也当即想到了古白汾。卢军长见多识广,当即说:“不错。古白汾这东西,放心吃。”蔺师长说:“我吃它三五斤,瞧醉是不醉。”卢军长说:“无酒不醉人,你往醉里吃,半度酒也能醉。”

    周军长说:“放心吃,是放心酒性。酒力乖,不乱走。吃哪儿,就呆哪儿,它不欺负你。”

    卢军长说:“吃够了,不吃了,放下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放心就放心在这,即便已经舌头大了,嬉皮笑脸了,手舞足蹈了,快要醉了,说就到这了,那就真到这了,即便离醉只差一毫米了,你前面不醉,当时不醉,后面也一定不醉。不像有的酒,当时没事,后面轰轰就来了后劲,轰轰你就一塌糊涂。”

    周军长说:“即便你往醉里吃,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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