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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马 第叁纲 骑兵嗓 第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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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杀手歇着吃银耳莲子羹,说,许久以来我欠你多少?

    翠嘴儿掂起六指杀手带来的三支糖葫芦,说,都齐了。

    六指杀手翻开六指手掌,汗津津的一棵金条归翠嘴儿。

    翠嘴儿问他往哪么去?

    六指杀手说往天堂去。

    翠嘴儿说我说怎么不顾明个儿不要后个儿呢。

    六指杀手说,你以为,也不全给你。

    翠嘴儿说,你瞧我眼睛馋了没?

    六指杀手说,好像瞧粪土。

    翠嘴儿说,你呢?

    六指杀手说,瞧我如骷髅。

    翠嘴儿说,瞧别人骷髅,瞧你不骷髅。

    六指杀手托翠嘴儿弄来肥鸡与壮猴各一名,肥鸡是肥大的澳洲黑,如个小鸵鸟,壮猴是精而不瘦的善于翻筋斗的杂交猕猴,女孩子样的小红脸,一并笼了备用。余的钱还是不老少,翠嘴儿找与他。

    翠嘴儿的生意远不及年轻时了,除了饥不择食的兵们和底层民众,来的更多是的花心不衰又囊中羞涩的中老年的回头客,既图她“价儿好”,也图她“活儿好”,更图她“嘴儿好”——大乐之时,裸客呼唤京城名妓的名姓,她即可仿学那一名妓的音色,风格,姿态,把这些虚迷了神魂颠倒了灵魂的家伙投入国色天香的酥怀里,从而最便宜地到达一个极乐的境地。这些熟客当中,只六指杀手不嫌弃翠嘴儿徐娘半老,惟能够以翠嘴儿为翠嘴儿,当然就在恶俗烂泥中拔出荷尖儿尖儿来。六指杀手亦素喜翠嘴儿善解人意,以及对钱财一路节制有度,爱而不贪。几次说娶她,终又不忍。

    六指杀手就说,咱们谁跟谁。

    翠嘴儿说不要你施舍。

    六指杀手说往后日子还难说。

    翠嘴儿说要指这,金马银驼也不够。

    六指杀手说那就替我存着。

    翠嘴儿说存也得立字据也得中人在场。

    六指杀手又拿出两棵金条,带了二位老人家地址名姓的字条,说有良心,这两棵明个儿你送去。翠嘴儿当下就要去。六指杀手说明个儿就明个儿。

    歇够了时辰,六指杀手抱了她又要续上一番。翠嘴儿没见过他今儿个这样掠夺式地生活,就用陌生的眼光瞧他,说,赶明个儿真不来了。说了就出来了悲声。

    六指杀手叹口气,说,铁定明个儿还来。

    翠嘴儿说别明儿个,今儿个你走哪儿我跟哪儿。

    六指杀手用嘴唇吸了她的眼泪,说,赶明个儿一准来。再要与她四番极乐,却英雄气短了。翠嘴儿要与他用药,六指杀手说,算了。就要走。

    翠嘴儿说了当真,收拾东西要跟他走。六指杀手说你且等着我,知道我弄鸡弄猴做甚,训练了它们,天桥打出个场子,指它们吃喝呢。

    叁

    巴根心里喊了声立正,且由青年军官站着。

    那见学不及这见学。巴根且先总结灌肠儿。有一个情况,值得给予注意。偌大的锅面,并不全部用来灌肠儿加工。只就着那一些油,和油边的岸,不过小半面积。就是说,这大锅有至少一半的面积,是永远让它干烧的。巴根从中觉出一种奢靡和排场。像这条街面上一字排开的摊位,瞧那大壶,瞧那大炉,和他叫不上名称的冒汽的大器具,它们的大,恐怕很有一些为大而大,以大取胜的味道。

    巴根进一步总结,老京城的小吃,除了吃,还要将看的这部分,比如恢弘的器具,比如不无夸张色彩的制作过程,都包括在内。满足口欲之外,不买眼福这部分,实在是很亏的。

    好了。

    青年军官那场面,要巴根想到迷茫虚无的雾里仙人。其面目身影完全清晰之前,率先醒目是其腿脚的那黑皮靴。周遭的每一支光箭,都要射过来到靴面上,并迸个十字花。那靴面必是上好皮张的上好部位,由上等技艺精细完成,并须专门地施以俄罗斯马靴传统的油料与擦法,才出得来这等的明镜效果。于是四闪八面的光箭都猬集其上,无数的十字花造给青年军官一个基础。由这光爆炸的底座而上,依次才是——铁刃样的裤缝。碧黄色呢料军装。深棕色武装带。大檐帽。

    这些统都结合于高大挺拔的身体。因为去了帽徽肩牌,色彩略减。但特别要提到那鲜红灿艳斜披肩胯的绶带,不单火一样美丽夺目,也为青年军官粗粝朴素的下巴颏补充了几许柔光。他知道自己在被注目中,因而充分振作了胸,肩。脊椎和颈椎的上拔力量,集中到眉心。同样,拿足了精气神,二目如铃。

    夜晚因他而璀璨光明。

    巴根的初步收获:选派一名值星官;值星官要早到;里外前后瞧瞧;值星官的具体任务,还要往下见学;这么好的身板和仪态,凌延骁比较合适;级别有些委屈凌,若换塔尔木,嗓子门儿没问题,可是满街花旗袍的苗条女人,滴溜溜家伙的眼珠子,还不尽失狼师威仪。

    别的衣服还罢。瞧惯了蒙古袍,瞧旗袍吓掉魂。蒙古袍多稳当端庄呀,草原女人腰间束了布带,在冬季厚实夏天单薄的季节,统是很含蓄很好看的。旗袍,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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