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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屁马突突响,而后巴根没下屁马就喊:“我就不信。”大家开始没听出是师长,管那声音信与不信呢。又喊:“你们听的不是我?大活人我就憋死了?狗屎屁我就那么没尿性?”接着巴根喊耳王,十分恼撞,向上面一迭声地恶喊,要耳王听令。
城楼上有声音呵斥:“哪个胡乱大嗓子门儿。”
巴根叫:“塔尔木你狗眼不瞧瞧是哪个。”
砖阶马道上大马靴一通急响,下来塔尔木。塔尔木拿眼睛上下瞧巴根,似乎面对小蚂蚁,瞧不真哪个是哪个。
站在屁马前座的巴根气鼓挠刀的面样,骂说:“你狗屎屁耳朵顶不了事,不要你,耳王狗屎屁给我滚下来。”塔尔木说:“嚷啥子嚷,不瞧瞧谁家地界。”巴根说:“没瞧我是谁?”塔尔木说:“你是你。”巴根说:“你反我?”塔尔木说:“规矩比人大。”巴根说:“笑了话,狼师地界里,阎王爷我还要磕头烧香拜小鬼?”塔尔木说:“那备不准。”巴根说:“敢不高兴我?”塔尔木说:“高兴天,高兴地,就不高兴屁马。”
愤怒的手势指了吉普车。为加强力量,并了两根手指头。巴根说:“不高兴你咋?”塔尔木说:“不高兴我不给脸。”巴根说:“我的屁马,大耗子舔猫七,不高兴白不高兴你。”屁马马达还没歇停,借师长的势,驾驶兵嚣起张来,油门踏到底,猛抖擞了一堆蓝屁,并三个鸣笛,严重挑衅塔尔木。
巴根说:“不给脸你能咋地?”塔尔木说:“我要它滚出我眼睛。”巴根说:“你恼撞它还是恼撞我?”塔尔木说:“你瞧着认为。”巴根说:“我咋地瞧着认为?”塔尔木指地面那方立石:“问它。”
巴根:“它啥子?”塔尔木说:“比天低,比地高。”巴根说:“我戳这,我的脑壳,我的眼睛,比天低,比地高。”塔尔木说:“你低九丈九,它低三尺三。”巴根冷笑说:“高我九丈五尺七,它是紫禁城的牌楼,龙虎门的旗杆,金銮殿的瓦片,万岁爷的jī巴?”
塔尔木说:“你们说。”
兵们喊:“大将军一屁震山河——下马石。”
巴根说:“原来是屁响屁响的下马石。”
兵们喊:“见下马石皇亲国戚不得有屁。”
巴根说:“我可触犯了下马石?”塔尔木说:“你坐的啥子到下马石?”巴根说:“屁马不能停下马石?”塔尔木说:“下马石就是下——马——石。”兵们喊:“屁马滚,屁马滚。”巴根说:“屁马不是马子?”兵们喊:“屁马不是马,屁马不是马。”
塔尔木说:“你封屁马是马子?”这倒卡壳了巴根。紫玉不死,一向他是不坐屁马的,当众又撤不下气鼓挠刀的面样,恼撞道:“要我的屁马滚,谁给你权力?”
塔尔木说:“他。”巴根说:“哪个他?”塔尔木手指处,城楼上悬挂了切玉断金的青格里之刀。
巴根说:“你说它是尚方宝剑,我说它是狗屎屁。”塔尔木说:“你说它是狗屎屁,我说它是尚方宝剑。”县官不如现管。刀,刀,刀,挂刀如人在,顶头上司青格里威风不走。
巴根向上喊:“青格里。”
兵们向下答:“副团长名字不能喊。”
巴根向上骂:“青格里爬出来。”
兵们向下答:“副团长不能爬。”
巴根叫:“青格里你滚下来。”
兵们答:“副团长不能滚。”
巴根叫:“青格里你说话。”
兵们答:“副团长不在。”
巴根向城楼叫:“青格里你个老匪。”
塔尔木说:“他不在,你白叫喊。”
师长恼撞说:“赶他出去,永远别回这。告诉你们团长,把青格里赶出去。”
塔尔木说:“你恼撞他,就是恼撞三连。”
巴根说:“猛男,猛男,猛男,你塔尔木想咋地?”塔尔木闻听三声猛男就像遭了三个霹雳,顿时蔫巴了气势。巴根声威大振说:“你癞蛤蟆爬井壁几上几跌?”塔尔木说:“二上二跌。”巴根说:“你熊脑子还是狍脑子?”塔尔木说:“三上三跌。”巴根说:“摸摸屁股上茧子有多厚?”塔尔木说:“那是鞍子磨的。”巴根说:“知道巴根我顶恨啥?”塔尔木说:“搞娘们儿。”巴根说:“你都跌在啥子上?”塔尔木说:“jī巴头子上。”巴根说:“我的话你记住了?”塔尔木说:“小头舒服大头难受。”
巴根说:“他青格里之刀是你爹?”塔尔木说:“青格里之刀若是爹,巴根之鞭就是爷。”巴根说:“那你塔尔木今儿个究竟闹啥子?”塔尔木说:“我猛男,猛男,猛男,啥子也不敢闹。”巴根说:“今儿个你是天下第一胆。”塔尔木说:“胆是借的,上有青刀,下有它们,知不道天下第几。”巴根说:“他们他们他们,今儿个左一个他,右一个他们。”塔尔木说:“惹谁也不能惹它们。”
三连应急分队的马子拴在城壳壳儿马道斜坡下口。它们它们它们,鬃毛绑扎了七色彩绸,神气中一溜儿马眼鄙视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