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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马 第贰纲 骑兵耳 第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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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撞了。

    凌延骁不管海拉子恼撞不恼撞。不给真不行。他正嘿喽儿在要紧处,情绪激昂。错误,有的允许不过三;有的可一,不可二;有的则只可半,不可一,务须防患除患在芽子状态。

    海拉子终于不再能够往下忍了,只见他,咬肌往下,颤栗着颈肌,颤栗着胸肌,颤栗着肩肌,颤栗着臂肌,一路颤栗下去,颤栗着五指,嗓子门儿大吼:“毙了老子吧。”

    这同时,警卫员破门冲入,眼睛逼视海拉子腰间的枪。

    凌延骁说:“没你事。”退下警卫员。

    于是凌延骁接着恼撞。

    少不得从脑壳儿顶到后脚跟,睁眼没眼的瞎牛,瞎羊,瞎驼,瞎狗,瞎鹿,瞎狼,瞎狐,瞎獾,瞎狍,瞎麝,瞎豹,瞎虎,瞎蛇,瞎鼠,瞎鹰,瞎雕,瞎鹳,瞎鱼,瞎虾,瞎东瞎西,瞎这瞎那,天上飞的,地面跑的,地下拱的,水里游的,大草原上除开马子,但凡能株连到的,俱被他派上,把海拉子骂了个溜透屁够。

    海拉子:“完了?”

    凌延骁:“完了。”

    海拉子:“毙吧。”

    凌延骁盯着他看了一阵,说:“你呀,故意气我。”

    海拉子:“不毙就骟了。”

    凌延骁忽然喷笑:“妈的,像我。”

    海拉子:“老子大你二十三。”

    凌延骁:“白活。”又说:“东西南北你都就着大饼吃进去拉掉了。”

    海拉子:“那怪我?”

    凌延骁:“不怪你怪我?”

    海拉子:“去问副团长。”

    凌延骁:“你发烧哪轮到他出汗。”

    海拉子:“去问青格里。”

    肆

    这之前海副参谋长刚刚去青格里那里请示工作。他俩拗在地图上。海拉子指到南,青格里偏说是东。海拉子指到西,青格里又说那方向是南。而北是西,东是北。

    海拉子被青格里折腾得满头雾水,叫声我的副团长老爷,再与他争辩。青格里哪由他占上风,天大的嗓子门儿镇压海拉子。海拉子的文化水儿,对付不了凌延骁,噎青格里满够用。于是噎得他五迷三倒差点闭气。火头上的青格里,动嘴不行就动手。他使了个上马的动作,胳膊起个高度,手指头挂到大地图上沿,哗啦,给扯下来。然后,俩人到院里架胳膊摔跤。平日海拉子赢不过青格里,今儿个居然赢了。赢了跤也撒了气,可输了方向,隔不多时凌延骁要海拉子汇报,海拉子天旋地转带哈欠,与青格里错到了一个战壕里。

    凌延骁去找青格里。

    住房里没青格里,参谋踩板凳翘脚尖,正往地图上摁图钉,说是副团长查哨去了。再看地图,破坏处粘贴整齐,顺时针向右手方向转折,居然上东下西,横置过来张挂。

    错九十度。

    海拉子确实没冤枉青格里。

    凌延骁叫备马,说:“就不信拧不过来。”

    不说青格里,倒还罢了。凌延骁要责问,你青格里自己瞎方向,尽你瞎去;咋地胡来瞎来,还把我的指挥机关瞎进去,把我狼团瞎进去。

    从西山驻地过来,人马原本顺风向,凌延骁在鞍上正可丢盹。可这里的风,偏不让他丢盹。一忽左横风,一忽右横风,一忽侧顶风,一忽正顶风,添了他一百个腻烦。越近城区,西北风越是变着声儿拐着弯儿地乱游。地面上,包装物,纸团,布片,各种各样特殊的说不出名堂的东西,越发增多。再久历战阵的马子,骤然遭遇不认识的东西,也怕。而风向不定,马前,马后,马左,马右,这些怪物倏忽现形,倏忽遁去。凌延骁疲于控缰,越恼撞青格里。

    伍

    凌延骁恼撞青格里,只他俩在场。旁人不知详细。

    陆

    说青格里骂死了耳王,不对。青格里骂是骂了,青格里己个儿也有病。没病他就不那时辰找耳王了,没病他就不城洞洞儿里骂耳王了。

    明明青格里己个儿有病,凌延骁好心给他治病,青格里反觉得凌延骁神三鬼四的。次日一打早,他们点马灯在马厩整理鞍具,凌延骁叫小瞎子牵师长的马子。紫玉死了,师长痛失爱骑,这几天不想看见马子,几名从马都交给狼团。师长没马子骑,坐屁马。师长讨厌屁马,屁马的怪名,就是师长叫出来的。而遛师长马子,在下级一向是很荣誉的事情,小瞎子耳王响亮答应。大家驱除梦意渐渐增加兴奋,只青格里哈欠连连。大家的兴奋,其实也为了温暖青格里,青格里不参与只是冷蔫儿。

    凌:“又没盹好?”

    青:“那还咋?”

    凌:“别去了。”

    青:“不去还咋?”

    依了马性,遛马子应当在傍晚。但这不是草原。城壳壳儿里人们专忙傍晚,那时间街衢,胡同,人流倒不算太稠,可人力车呀,三轮车呀,呼呼啦啦正是出速度的时候。耳王大家说着话,整理好鞍具,给马子包了马蹄,就出去了。

    人马出门出了个大黑早儿。黑早儿,黑早儿,大家学耳王咬金,觉得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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