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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马 第贰纲 骑兵耳 第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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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恼撞得不轻。

    好像十多天凌延骁没发作恼撞了。值得恼撞的事,只今儿个处理了一桩。先遣和准备入城的步兵部队,原骑兵通讯班撤编,统一为电话兵,有条件的新配发了屁驴子和脚踏车。而后,大领导手指头一拨拉,撤编的骑兵通讯班,就都归属了狼团。按一连一个班算,一个团九个连,一个军九个团,营团师军各自还有骑兵通讯班,层层叠加远不止九九八十一。而三个军呢。这数量实在不小。三号亲自办这件事,别人想要还不给呢,说偏心眼就偏心眼了,你狼团战斗力强,就给你来个多多益善。你这样一个加强团,和一个骑兵师相差无几,还以为凌延骁会感激不尽,先集中了五个连,排在西山脚下,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叫凌延骁来接收。先没说接收,让五个连编队通过,搞了个小规模的检阅。问:

    “咋样?”

    凌延骁以为是准备南下的物资运输队,三号亲自动员检阅,顺便要凌延骁讲讲战斗故事或饲养常识马病防治,当然就一口赞扬,不免也有几句过头话。三号就说:

    “给你了。”

    弄清楚当真要给,凌延骁即刻变了颜色,直个劲摇头,喉咙里发出类似咳嗽那样的苦笑。三号说:“现成的连皮带肉,你还要咋地。”凌延骁说:“这些二把刀,只怕老天爷也没法子要。”三号说:“总比生坯子强吧。”凌延骁说:“还真不及生坯子。”三号说:“再咋地也是骑兵。”凌延骁说:“这个样子,一百年也成不了骑兵。”三号说:“能骑马,就是骑兵。”凌延骁说:“会写字,就是书法家?”

    对不是骑兵出身的领导,凌延骁费尽了口舌,也讲不通骑兵的定义,及骑兵与步兵骑马的本质不同。试图要三号收回成命。领导一诺千金,认定这些骑马之兵就是骑兵。领导身体力行,亲自主持仪式颁发马刀马枪,骤然间使这些人越发酷似骑兵。领导民主儒雅,考虑到凌延骁的痛切陈词和悲观态度,退一大步,就算不是骑兵,宽限凌延骁一个月,只能一个月,训练这些人成为狼团官兵一样的骠骑兵——给足时间给足面子了吧。领导善于化腐朽为神奇,当即要凌延骁讲话。这形势凌延骁不能不讲。对三号说的那些话,凌延骁当然不好公开讲。违心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他走了一条中间路线。可是,他边讲,三号边插话,而令致凌延骁的讲话形同被劫持,并使得凌延骁的模棱两可的表达,变成对大家的无比的激情和夸张的期待,以及一些力所不及的承诺。凌延骁最后也没分清楚这一篇讲话哪些属于自己,哪些属于三号。

    如此一桩值得恼撞的事,哪怕事后恼撞,凌延骁居然没恼撞。开始他确实很感激首长的关怀,不可能恼撞。后来被三号摆布糊涂了,更忘记了恼撞。到想起应当恼撞时,再上不来情绪。而后凌延骁也想开了,不是骑兵又咋地,外面说他们是骑兵,自己一根毛也没少。关键,不能指望他们冲锋陷阵,也轻易不会派他们碰硬茬儿。同时,编制上不能与狼团现有的营连混杂。解决的办法是,成立一个特种营。思路及此,就海阔天空了。所以仅值得不愉快而已,并没发展到恼撞。

    叁

    妥当了这几桩事,凌延骁满脸白霜,从城外匆匆赶回。下马,进屋,顾不上醒醒腿,软软脸,直接就站到作战室沙盘正面。

    听汇报的凌延骁,神情专注,左臂自然半抬,依是引缰姿态。马鞭还吊在右腕上,暖出来一条条陈年的马汗味儿。头顶明着一盏汽灯,开足了马力,把他鬓角、眉毛和胡茬上的霜粒儿,即刻光芒四射。

    副参谋长海拉子汇报本团勤务区当日情况及友邻态势。不觉间,海拉子上来一个哈欠苗头。哈欠苗头出鼻尖,走鼻梁,向上发展,在眉宇间聚得。但没敢打出来。当着凌延骁,海拉子硬摁回去哈欠。凌延骁对付哈欠传染有经验,吞口水即刻压下去。

    哪想,汇报之紊乱,之糟糕,从未有过。本来很精明的海拉子,反应迟钝,状态大差。这夜晚他仿佛去了脑瓤子,方向全瞎了。你看他的方位摆弄,找不到北,找不到南,找不到东,找不到西,散了套兔子拉车。

    指挥员居然瞎方向。这实在是海拉子自找自惹。他错在错误过于普通,过于简单,过于基本,过于低级。在凌延骁看来,犹如牧人不识牛羊,商人不辨金银,医生不知脉象,土匪不懂黑话。

    凌延骁的脸色恼撞了。

    这是有震慑和警示作用的。之后,海拉子眼睛乌亮乌亮,真倒是醒机灵醒彻底了。并就此有了北,有了南,有了东,有了西;和斜对角的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及正方向与斜对角之间的小方位。四面八方十六向齐全了,沙盘内外的其他,也就顺顺利利了。全都顺顺利利了,凌延骁自然也就没啥可不满意的了。

    可凌延骁总是凌延骁。自那哈欠苗头开始,他自感到一股辣意上冲。自感到这一冲之下,自己的恼撞,快速地膨胀,快速地硬化。这时候凌延骁黑红脸子一摆,拔上去嗓子门儿,痛斥老小子才表演过的瞎东瞎西,瞎南瞎北,瞎这瞎那。

    海拉子:“停停。”

    凌延骁不停。

    海拉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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