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认识的那种?”秦天小声问我。他的意思我明白,所谓我认识的那种,指的是那天我帮他翻译的“希伯来文”,的确长得很像。
“不是。”我肯定的说。
“嗯?”秦天疑惑的看着我。
“就是你刚才说的,长得很像的蘑菇,怎么说呢……你懂英语吧?”我问。
“嗯,懂的。”
“那我给你份英文报纸和俄文报纸,你也一定一眼能看出来,但如果我给你一篇葡萄牙文的报纸,对你说这上边是意大利文,你能分别清楚吗?”我说。
秦天想了一下:“你是说这上边的字,不是你认识的那种?”
“不是。绝对不是。乍一看很像,但是有相当多的字母是希伯来文字里没有的。而且拼写出来的意思也不对。”我想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快速度的拍了两三页,上了厕所然后回到房间。
秦天打开电脑,我把刚刚拍下的照片传到他的电脑上,仔细的看着这些字母。
“是什么?”秦天问我。
“可能是‘古迦南(注1)语’的另一个分支。”我说。
“什么?”
“这种字母和希伯来字母一样,都是从‘阿拉姆语’(注2)字母演变来的。古代迦南地区,就是现在的约旦、叙利亚一带,有很多使用这些语言文字的小民族,而且阿拉姆语字母也有很多变体,像拉丁字母的祖先腓尼基字母(注3)、阿拉伯字母等等。”
“你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吗?”秦天问我。
“完全不知道。”我摇摇头,仔细看这些字母,他们和希伯来语不同,有些写的几乎变成了向下倾90度以上的,也就是把希伯来字母完全横过来写的样子。
“先睡吧,已经快两点了,这事儿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秦天合上电脑。
我找了些东西垫在床上,然后睡觉。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窗外还是黑的,就接着睡,睡了大概一个小时又起来,还是黑天,还睡。睡来睡去,睡到自己都睡不着了,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十一点钟。
秦天也起来了:“外边怎么还是黑天?”
我摇摇头:“极夜?不过,极夜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穿好衣服,装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镇子,打开房门那对父母正在喂女孩吃东西,房间里点着油灯,一家三口都换好了那种民族服装。
“你们起床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依旧是口音别扭的俄语,“我是‘提尔’。昨天太晚了,忘了告诉你们名字。这是我的太太‘波格’,我的女儿‘杰’。”
我翻译给秦天,他点点头,用英语说了声你好。
他的太太波格,看了看我们,用比提尔更生硬的俄语,说了“坐,吃”两个字。
坐在桌边,油灯照着满满一桌的美食:蛋糕、蜂蜜、火腿肉……整个的房间飘着浓浓的奶香。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这些美食,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反而想吐。秦天看时间过了十一点钟,就不在意荤素了。夹起一块火腿肉。我伸手去拿面包,灯光中,我看到对面的小姑娘,目光呆滞,张着嘴任凭她妈妈将手里的食物撕碎,塞进她的嘴巴,一直……捅到嗓子眼里。
“她病得很严重吗?”我问提尔先生。
提尔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是,一种奇怪的病。”说完,他又回头和他的妻子波格说了些什么东西,一些发音近似于希伯来语,但明显不是的语言。
秦天的火腿一直夹在手里,但始终也没有吃下去,我也把面包放下:“吃不下。”
秦天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怎么看都觉得不想吃。”
“包里还有一些巧克力。吃那个吧。”我小声和秦天说。
“我们路上吃好吧?”秦天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和提尔先生说:“我们要走了。谢谢您的款待。”
“你们没吃?”提尔先生的别扭俄语又一次刺激了我的听觉。
“是,不太饿。”
“应该吃,这是神赐给我们的食物,我们应该都吃。”提尔先生摸着心窝对我说。
“感谢神,不过我们不饿。”我站起身,“我们要走了。这些你收下。”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五十美元。美元在俄罗斯很管用,“新俄罗斯人”也就是俄罗斯金领一族,他们开外国车,穿正装打领带,配名牌手表,当然了,他们也享受着每月相当于普通俄罗斯人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这些收入,也都是用美元支付的。所以付给提尔一家美元,他们应该很高兴的收下。
“我们不用钱。”提尔把美元推回我的手边,“我们的一切都由神赐与。”
我把他的话翻译给秦天,然后把钱收了起来:“那么再见了。”说完就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
秦天和我一起进来,整理行李:“极夜真是太可怕了。我们已经到了极夜区了吗?”
我看了看窗外,又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正。外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