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漆黑,连星星也看不到。
“秦天。这不是极夜!”我大声喊到,“不是!”
“不是极夜是什么?”秦天表情并没有太过紧张。
“极夜的中午,也能看到东方有鱼肚白的,太阳虽然升不起来,但是至少也能看到太阳在东方动的。而且现在才刚刚九月。”我仔细地回想,因为彼得堡是日不落现象的,一年一两天,但是这种一直看不见太阳运动,除非是在南北两极,而我们现在的纬度并没有多高,应该是刚刚过了白海城,摩尔曼斯克应该有极昼,但不会九月就出现,我们现在应该比摩尔曼斯克靠南很多,根本不在北极圈范围之内。
“你的反应真慢啊。”秦天拍了拍我的脑袋,“你真的在俄罗斯呆了三年吗?”
“那你知道外边的天为什么是黑的?”
“不知道。”秦天笑笑,“但肯定不是自然现象,这个地方,很多都是超出自然规律的。我们应该快点走。”
“好。”我说着背起包往外走,拉开木门,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他们三个吃得还真快。”我把包背到肩上,秦天小心的看着周围,房门口有一个桶,里边有东西露在外边。我走到桶边里边是衣服袖子。
“什么?”秦天问我。
“里边好像是衣服。”
“什么衣服?”
“昨天晚上那个叫杰的孩子穿的。”我把衣服拿出来,翻过来用手电筒照了照,“秦天,你看这个。”里边的标签上是英文的MADEINCHINA。
“中国出口的衣服?”秦天小声说了一句,衣服口袋里一个小包掉了出来,我打开包,里边是一本护照。
“美国护照。”我拿给秦天,打开护照,里边有那孩子的信息:MollySmith……
“这孩子不是他们的。”我小声说,“他们偷的?”
秦天看看我:“我们走吗?”
我想了想:“我觉得……”
“啥?”秦天关掉手电筒,“你要救那小孩子?那时间就长了,你要弄清楚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人家偷来的。或者有其它的原因。”
“耽误的时间算我的。”我推开门。
“什么意思?”
“就是从现在开始,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收工资。但是那小孩不能就这样留在这儿。”我说了一句朝门外走去。
秦天笑着跟了出来,外边还是月亮,在同一个位置的月亮。
“根本不是极夜,极夜的时候,月亮是在天空不同的位置的,这鬼地方像是停在了某天夜里一直没动过。”我耸了耸肩。
对面的一幢同样用长满黑苔的石头搭起来的房子里,出来一个老妇人,大概有八十岁了,行动缓慢,后边跟出一个老头子,像是她的丈夫,手里拉着一条绳子,我和秦天走过去,老妇人看见我们,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他的丈夫好像很用力的往外边拖着一个东西,当那个东西完全拖出来的时候,我和秦天都瞪大了眼睛。
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秦天立刻打开手电照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的肚子鼓着,两眼和刚才那个金发小姑娘一样呆滞,嘴角挂着些刚吃过的食物,腿上好像还沾着粪便。我跑过去,看到小男孩的指甲上已经长出了黑苔。
“停下,你们不能这样牵小孩子。”我和那个老头大声的用俄语喊到。
老头停下来,看了看我,摇了摇手,不知道他是聋了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过去抢他手里的绳子,他把我推开,大声的喊着那种我听不懂的话。
不一会儿,周围的房屋里都出来了人,他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领着。秦天捅了我一下,示意我看那老头牵着的孩子的脸,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亚洲人,和中国小孩长得一模一样,而周围出来的那些人抱着的,大部分都是欧洲小孩,另外有一个黑人小孩。
提尔从远处走过来,后边跟着他的老婆波格抱着女孩儿杰,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女孩儿的身上还在滴着水。那个牵着亚洲小男孩的老头过去一边比划一边和提尔说着什么,提尔也指了指我们,和那老头说了几句,最后提尔转过头对我说:“现在是给各家的孩子洗澡的时间。”
我对提尔说那老头用绳子绑着那个孩子,这样会把孩子弄死的。
提尔大概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最后用奇怪的俄语和我说:“那是他们的儿子——夫,不会死,夫吃了神的食物。”
我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夫妻,全都是两个人,带着一个“孩子”。那些长相差不多的中亚人,全部都带着一个和自己长得完全不一样的孩子。
“这孩子是你的吗?”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问提尔。
“是,这是我的孩子,神承认这一点。”提尔回答。
“什么神承认这一点?”我问。
提尔大概是这个小镇惟一会用俄语的人,他手捂心窝:“我们的神,保护我们的生命,赐给我们充足食物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