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发甩奶，一身凌罗绸缎全掉光了。”
“好，馋死乡长。”
“馋死新媳妇。噫。一根筋眼里有一根筋眼里杨玉环，乡长眼里有乡长眼里杨玉环，新媳妇鹰翅眉毛杏仁眼珠，新媳妇眼里有新媳妇眼里杨玉环。这杨玉环往银闪闪竹席上一坐，婴伢呼哩哩哩就笑了，这婴伢是生来断奶断的太早，每昼每夜啼哭又啼哭的太晚，骷髅吊瓜，平日里鬼兮兮好惊魂咧，那猴脸猴皱，细爪细肢，叫新媳妇模也不敢摸咧，一摸，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咧，没历过十月怀胎咧，没断过肠生过育咧，生生要当别人的妈死生就是难咧，可这时辰，婴伢变了个，毛松奶软的，乖乖可怜相就可爱了。只见杨玉环二话不说，化掉一身鹅绒云裳，观音佛子端坐，双乳倒是白晃晃两轮月亮一般，婴伢爬上去就嘎叭嘎叭地吸吮起来，那股甜蜜就不说了，最见神仙功夫的是，杨玉环嗒地一声弹崩了精精巧巧一小片胭脂指甲，轻轻贴在婴伢的唇上，婴伢呼哩一下，纷红鲜亮起来了，杨玉环又滴了一滴奶在婴伢的额头上，奶滴洇化，婴伢呼哩一下，雾霁嫩白起来了，杨玉环又拔了一丝黑发缠在婴伢的颅顶，黑发散了墨汁一般，婴伢呼哩一下，刷了一碗的黑发。倒是新媳妇，一惊一乍，她平日里想将来她要生的，正是这么个虎头虎脑的胖娃仔仔，她就过来抱过婴伢，说，姐姐，她叫杨玉环姐姐，杨玉环跟亲姊妹一样，让新媳妇，依新媳妇，说，辛苦你妹妹。新媳妇就羞愧了，说，我怕怕的，不敢怎么疼婴伢，平日里婆婆喂婴伢哄婴伢，我只会在一边急，到了夜里，我听跟婆婆睡的婴伢哭，也难过，也急，就是不知道怎样哄婴伢。杨玉环就说，你跟婴伢爹拜堂新婚的时辰，我就隐在影子里看着，我念婴伢，念婴伢的爹，我就想，不知道妹妹你会不会疼婴伢的爹，容不容得婴伢，婴伢哭闹宴席的时辰，我亲眼见你把婴伢抱走，躲在静处，塞你的奶让婴伢咬，婴伢不懂事，可婴伢咬了，不哭不闹了，我就想，妹妹你心好，我当时心甜心酸，哭了呢，我的泪水滴在竹柱上，手都滑了抓不住竹柱子了，只是你们看不见。新媳妇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她心里乱咧，真有鬼咧，没有鬼，怎么杨玉环能一句一句话说出来，没有一句说错咧，新媳妇羞咧，愧咧。这时候咧，杨玉环象剥石榴果一样剥开自己的心肠，掏出来一小块心，又掏出来一小截肠，用很尖很利的爪，轻轻薄薄把它削成一丝丝一片片的，又咬苹果一样把婴伢的小肚子破了一只小洞，把指爪上的一丝丝一片片放进婴伢的小肚子里去，闭了眼，伸两只纤手到婴伢的小肚洞里纺织了一会，抽出手来，一抹，把婴伢的小肚子洞抹平了，婴伢咭咭笑，对杨玉环笑了几声，又对新媳妇笑了几声，又伸了一双小手要杨玉环抱，继续吃杨玉环的奶，新媳妇眼见一着幽幽的光好不凉爽，追那带亮光看了，是婴伢小肚里亮了一下。新媳妇仔细一看，是婴伢小肚里挂好了一付心肠，跟粉红的石榴一般，果是果，瓣是瓣，丝是丝，缕是缕。新媳妇吃了一惊，原来婴伢的五脏六腑，是要妈妈这么一夜一次的亲手侍弄，算是换呢，算是洗呢，总之都一样，难怪母婴是离不得的，婴伢没命哭，是抽心刮肠哭呢。新媳妇就说，姐姐，我都知道怎么疼婴伢了，我就差没有奶给婴伢吃了。杨玉环听了新媳妇的话，笑道，快了，妹妹快有奶了。新媳妇吃了一惊，又羞又丑，不敢抬头，她自己想着，更羞丑了，不敢问，也不敢笑，更不敢问这话的来头，等她抬头，杨玉环已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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