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
树下的宋舞看向正自神情专注盯着对面一座大宅的石之轩,竟理都不理人家!心生一阵不耐,嘟起小嘴儿,伸手捅捅他的肩膀。
石之轩头也不回地敷衍道:“什么事?”
宋舞恼怒喝道:“喂,我们在这看了快两个时辰了。你到底在等谁啊?还有,这座宅子是谁家的呢?”
石之轩道:“和你说实话,我在等人。我不知道那宅子是谁家的。”
宋舞一听,顿想这是什么废话,料定他是在随意敷衍自己,不由气苦,哼道:“这几日我陪你从丹阳跑到梁城,没歇息一会又去彭城,然后连夜赶路到了历阳。石之轩,你说你有要事,不会就是存心带我绕圈子吧?”
石之轩听罢一愣,遂小声自言自语道:“是啊,他不是在带我绕圈子吧?难道消息不对么?”
宋舞耳尖,立时好奇问道:“咦,他是谁?”
石之轩方自苦思,没有理会她。宋舞气道:“大呆子,又在发呆啦!”又见他忽的朝她一笑,俊秀脸上顿时明朗耀人,宋舞瞧得脸上一红,垂下头去,小声嘀咕:“看人家作甚么,讨厌。”声音是越说越低,那活活小家碧玉模样,可以惊煞他爹宋国公大人了。
听石之轩道:“小五,我问你啊,这些年我也时往建康跑,怎么从未遇见你呢?”宋舞脸上一呆,忽的点头奇道:“是啊,你说你认识大哥,二哥……二哥也就罢了,大哥居然也不和小五提起,真是可恶!回去要爹爹好好教训他了。”
石之轩一笑,道:“你不需责怪他俩,是我叫他们不说的。因我有我的原因,虽然说是宫廷画师,也从未进过陈宫,见过康帝,创作的画都是谢澜与我送进宫去……其实,不怪你不曾见到我,在建康时,除了谢澜那儿,我就住在雨枰台,其余地方也没怎么去的。”
宋舞小嘴一张,惊呼道:“你,你住在月姐姐那里?!”
石之轩一愣,点头承认:“是啊,你认识明月?”
宋舞不答,瞪圆了大眼,石之轩正瞧得不解,只见她小手一招朝他腰间袭来,这么“轻轻”一转一拧……
“啊~~你干嘛!”
“说!你和月姐姐是什么关系?”宋舞近是吼道。
“什么什么关系,那里是秦淮河,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石之轩摸着腰原地狠狠跺脚,靠!居然还用上了内力!
宋舞眼眶顿时通红,哽咽道:“连月姐姐也不告诉我,她明明知道我……哼~”
石之轩心内暗暗得意,其实他与明月有个屁关系,只见他面上故作失落,沉痛一叹道:“是啊,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啊,同在一个城里,十年时间,向左走向右走……”这么一高兴,差点还要唱起来。
有缘无分?这还了得!
宋舞忙摇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
石之轩不待她说完,凑上前将宋舞逼退到了墙上,宋舞一惊,瞧见他近在眼前的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顿时心如鹿撞,羞道:“你,你要做什么……”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吧。”石之轩暧昧笑道。
“现在?干什么啊……”
“嗯,小五,去帮我作件事吧。”石之轩指向对面那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大宅,温文一笑。
宋舞疑惑望去,那是座“陆”府大宅,门前檐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贴了两个烫金“寿”字,喜气洋洋。
……
石之轩斜倚着树干,面带微笑地看向跑去“努力”的宋舞,给她鼓励。
这年头,讨张寿贴也是一门技术活啊,美女比俊男管用。
他脑子里想得却是另一件事。几日来,明道暗渠,各处得来的消息确实将欧玉的行踪指向扬州,但她却是为何让自己到历阳来等呢?这座陆府又和欧玉,和圣门是什么关系?
石之轩看着陆府,想起祝玉妍那张冷艳绝美的面庞,灯火于眼里渐渐朦胧起来。
因为和氏璧与那战神图录,都变得复杂了,是吗?
“靖哥哥!”
“刷”地身子往下一滑,石之轩回过了神又是一呆,瞧着宋舞于远处手舞招展,一时没有办法将这么一个“称呼”同“石之轩”联系起来。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宋舞欢笑嚷道:“过来啊!”此时宋舞身旁有一位清秀文雅的白衣男子,潇洒玉立,面向自己温和微笑。
石之轩暗自一笑,看来美人计是成功了,也就无视宋舞方才管他叫啥哥哥了,欢喜地走上前去。
石之轩抱拳向那位文士模样的男子招呼道:“在下……”
男子笑道:“郭兄你好。”
石之轩“嗯”地一愣,愕然道:“兄台你……”
男子友好地拍拍石之轩肩膀,听他欣然道:“在下陆修文,是此间主人。郭兄请不必担心,黄姑娘已经说明了情况。郭兄能屈驾赏光家父寿宴,已是我陆府之幸,不必在乎什么请帖,更何况郭兄还带了如此的厚礼。修文带家父谢过了。”
郭兄?黄姑娘?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