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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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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四 列传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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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车可涉川,舟可行陆乎?今以中夏之性,效西戎

    之法,既不全同,又不全异。下弃妻孥,上废宗祀。嗜欲之物,皆以礼伸;孝敬

    之典,独以法屈。悖礼犯顺,曾莫之觉。弱丧忘归,孰识其旧?且理之可贵者,

    道也;事之可贱者,俗也。舍华效夷,义将安取?若以道邪,道固符合矣;若以

    俗邪,俗则大乖矣。

    屡见刻舷沙门,守株道士,交诤小大,互相弹射。或域道以为两,或混俗以

    为一。是牵异以为同,破同以为异。则乖争之由,淆乱之本也。寻圣道虽同,而

    法有左右。始乎无端,终乎无末。泥洹仙化,各是一术。佛号正真,道称正一。

    一归无死,真会无生。在名则反,在实则合。但无生之教赊,无死之化切:切法

    可以进谦弱,赊法可以退夸强。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精非粗人所信,博非

    精人所能。佛言华而引,道言实而抑:抑则明者独进,引则昧者竞前。佛经繁而

    显,道经简而幽:幽则妙门难见,显则正路易遵。此二法之辨也。

    圣匠无心,方圆有体,器既殊用,教亦异施。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

    兴善则自然为高,破恶则勇猛为贵。佛迹光大,宜以化物;道迹密微,利用为己。

    优劣之分,大略在兹。

    夫蹲夷之仪,娄罗之辩,各出彼俗,自相聆解。犹虫嚾鸟聒,何足述效。

    欢虽同二法,而意党道教。宋司徒袁粲托为道人通公驳之,其略曰:

    白日停光,恒星隐照,诞降之应,事在老先,似非入关,方炳斯瑞。

    又老、庄、周、孔,有可存者,依日末光,凭释遗法,盗牛窃善,反以成蠹。

    检究源流,终异吾党之为道耳。

    西域之记,佛经之说,俗以膝行为礼,不慕蹲坐为恭,道以三绕为虔,不尚

    踞傲为肃。岂专戎土,爰亦兹方。襄童谒帝,膝行而进;赵王见周,三环而止。

    今佛法在华,乘者常安;戒善行交,蹈者恒通。文王造周,大伯创吴,革化戎夷,

    不因旧俗。岂若舟车,理无代用。佛法垂化,或因或革。清信之士,容衣不改;

    息心之人,服貌必变。变本从道,不遵彼俗,教风自殊,无患其乱。

    孔、老、释迦,其人或同,观方设教,其道必异。孔、老治世为本,释氏出

    世为宗。发轸既殊,其归亦异。符合之唱,自由臆说。

    又仙化以变形为上,泥洹以陶神为先。变形者白首还缁,而未能无死;陶神

    者使尘惑日损,湛然常存。泥洹之道,无死之地,乖诡若此,何谓其同?

    欢答曰:

    案道经之作,著自西周,佛经之来,始乎东汉,年逾八百,代悬数十。若谓

    黄老虽久,而滥在释前,是吕尚盗陈恒之齐,刘季窃王莽之汉也。

    经云,戎气强犷,乃复略人颊车邪?又夷俗长跽,法与华异,翘左跂右,全

    是蹲踞。故周公禁之于前,仲尼戒之于后。又舟以济川,车以征陆。佛起于戎,

    岂非戎俗素恶邪?道出于华,岂非华风本善邪?今华风既变,恶同戎狄,佛来破

    之,良有以矣。佛道实贵,故戒业可遵;戎俗实贱,故言貌可弃。今诸华士女,

    民族弗革,而露首偏踞,滥用夷礼。云于翦落之徒,全是胡人,国有旧风,法不

    可变。

    又若观风流教,其道必异,佛非东华之道,道非西戎之法,鱼鸟异渊,永不

    相关,安得老、释二教,交行八表?今佛既东流,道亦西迈,故知世有精粗,教

    有文质。然则道教执本以领末,佛教救末以存本。请问所异,归在何许?若以翦

    落为异,则胥靡翦落矣。若以立像为异,则俗巫立像矣。此非所归,归在常住。

    常住之象,常道孰异?

    神仙有死,权便之说。神仙是大化之总称,非穷妙之至名。至名无名,其有

    名者二十七品,仙变成真,真变成神,或谓之圣,各有九品,品极则入空寂,无

    为无名。若服食茹芝,延寿万亿,寿尽则死,药极则枯,此修考之士,非神仙之

    流也。

    明僧绍《正二教论》以为:“佛明其宗,老全其生。守生者蔽,明宗者通。

    今道家称长生不死,名补天曹,大乖老、庄立言本理。”

    文惠太子、竟陵王子良并好释法。吴兴孟景翼为道士,太子召入玄圃园。众

    僧大会,子良使景翼礼佛,景翼不肯。子良送《十地经》与之。景翼造《正一论》,

    大略曰:“《宝积》云‘佛以一音广说法’。老子云‘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

    ‘一’之为妙,空玄绝于有境,神化赡于无穷,为万物而无为,处一数而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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