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今公孙归结祸延兵,残贼百姓,陛下封之,得无不可乎!夫忠言逆耳,
非亲不发。臣虽庸朽,忝国戚藩,辄尽愚款,惟陛下图之。”超怒,不答,自是
百僚杜口,莫敢开言。
尚书都令史王俨谄事五楼,迁尚书郎,出为济南太守,入为尚书左丞,时人
为之语曰:“欲得侯,事五楼。”
又遣公孙归等率骑三千入寇济南,执太守赵元,略男女千余人而去。刘裕率
师将讨之,超引见群臣于节阳殿,议距王师。公孙五楼曰:“吴兵轻果,所利在
战,初锋勇锐,不可争也。宜据大岘,使不得入,旷日延时,沮其锐气。可徐简
精骑二千,循海而南。绝其粮运,别敕段晖率兖州之军,缘山东下。腹背击之,
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险自固,校其资储之外,余悉焚荡,芟除粟苗,使敌无所
资。坚壁清野,以待其衅,中策也。纵贼入岘,出城逆战,下策也。”超曰:
“京都殷盛,户口众多,非可一时入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设使芟苗城守,
以全性命,朕所不能。今据五州之强,带山河之固,战车万乘,铁马万群,纵令
过岘,至于平地,徐以精骑践之,此成擒也。”贺赖卢苦谏,不从,退谓五楼曰:
“上不用吾计,亡无日矣。”慕容镇曰:“若如圣旨,必须平原用马为便,宜出
岘逆战,战而不胜,犹可退守。不宜纵敌入岘,自贻窘逼。昔成安君不守井陉之
关,终屈于韩信;诸葛瞻不据束马之险,卒擒于邓艾。臣以为天时不如地利,阻
守大岘,策之上也。”超不从。镇出,谓韩讠卓曰:“主上既不能芟苗守险,又
不肯徙人逃寇,酷似刘璋矣。今年国灭,吾必死之,卿等中华之士,复为文身矣。”
超闻而大怒,收镇下狱。乃摄莒、梁父二戍,修城隍,简士马,畜锐以待之。
其夏,王师次东莞,超遣其左军段晖、辅国贺赖卢等六将步骑五万,进据临
朐。俄而王师度岘,超惧,率卒四万就晖等于临朐,谓公孙五楼曰:“宜进据川
源,晋军至而失水,亦不能战矣。”五楼驰骑据之。刘裕前驱将军孟龙符已至川
源,五楼战败而返。裕遣谘议参军檀韶率锐卒攻破临朐,超大惧,单骑奔段晖于
城南。晖众又战败,裕军人斩晖。超又奔还广固,徙郭内人入保小城,使其尚书
郎张纲乞师于姚兴。赦慕容镇,进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引见群臣,谢之曰:
“朕嗣奉成业,不能委贤任善,而专固自由,覆水不收,悔将何及!智士逞谋,
必在事危,忠臣立节,亦在临难,诸君其勉思六奇,共济艰运。”镇进曰:“百
姓之心,系于一人。陛下既躬率六军,身先奔败,群臣解心,士庶丧气,内外之
情,不可复恃。如闻西秦自有内难,恐不暇分兵救人,正当更决一战,以争天命。
今散卒还者,犹有数万,可悉出金帛、宫女,饵令一战。天若相我,足以破贼。
如其不济,死尚为美,不可闭门坐受围击。”司徒慕容惠曰:“不然。今晋军乘
胜,有陵人之气,败军之将,何以御之!秦虽与勃勃相持,不足为患。且二国连
横,势成唇齿,今有寇难,秦必救我。但自古乞援,不遣大臣则不致重兵,是以
赵隶三请,楚师不出;平原一使,援至从成。尚书令韩范德望具瞻,燕秦所重,
宜遣乞援,以济时难。”于是遣范与王蒲乞师于姚兴。
未几,裕师围城,四面皆合。人有窃告裕军曰:“若得张纲为攻具者,城乃
可得耳。”是月,纲自长安归,遂奔于裕。裕令纲周城大呼曰:“勃勃大破秦军,
无兵相救。”超怒,伏弩射之,乃退。右仆射张华、中丞封恺并为裕军所获。裕
令华、恺与超书,劝令早降。超乃遗裕书,请为藩臣,以大岘为界,并献马千区,
以通和好,裕弗许。江南继兵相寻而至。尚书张俊自长安还,又降于裕,说容曰:
“今燕人所以固守者,外杖韩范,冀得秦援。范既时望,又与姚兴旧昵,若勃勃
败后,秦必救燕,宜密信诱范,啖以重利,范来则燕人绝望,自然降矣。”裕从
之,表范为散骑常侍,遗范书以招之。时姚兴乃遣其将姚强率步骑一万,随范就
其将姚绍于洛阳,并兵来援。会赫连勃勃大破秦军,兴追强还长安。范叹曰:
“天其灭燕乎!”会得裕书,遂降于裕。裕谓范曰:“卿欲立申包胥之功,何以
虚还也?”范曰:“自亡祖司空世荷燕宠,故泣血秦庭,冀匡祸难。属西朝多故,
丹诚无效,可谓天丧弊邑而赞明公。智者见机而作,敢不至乎!”翌日,裕将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