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哀公之烹,爰自中
代。世宗都齐,亦愍刑罚失中,咨嗟寝食。王者之有刑纠,犹人之左右手焉。故
孔子曰:“刑罚不中,则人无所措手足。”是以萧何定法令而受封,叔孙通以制
仪为奉常。立功立事,古之所重。其明议损益,以成一代准式。周、汉有贡士之
条,魏立九品之选,二者孰愈,亦可详闻。
群下议多不同,乃止。
超母妻既先在长安,为姚兴所拘,责超称藩,求太乐诸伎,若不可,使送吴
口千人。超下书遣群臣详议。左仆射段晖议曰:“太上囚楚,高祖不回。今陛下
嗣守社稷,不宜以私亲之故而降统天之尊。又太乐诸伎,皆是前世伶人,不可与
彼,使移风易俗,宜掠吴口与之。”尚书张华曰:“若侵掠吴边,必成邻怨。此
既能往,彼亦能来,兵连祸结,非国之福也。昔孙权重黎庶之命,屈己以臣魏;
惠施惜爱子之头,舍志以尊齐。况陛下慈德在秦,方寸崩乱,宜暂降大号,以申
至孝之情。权变之道,典谟所许。韩范智能回物,辩足倾人,昔与姚兴俱为秦太
子中舍人,可遣将命,降号修和。所谓屈于一人之下,申于万人之上也。”超大
悦曰:“张尚书得吾心矣。”使范聘于兴。及至长安,兴谓范曰:“封恺前来,
燕王与朕抗礼。及卿至也,款然而附。为依春秋以小事大之义?为当专以孝敬为
母屈也?”范曰:“周爵五等,公侯异品,小大之礼,因而生焉。今陛下命世龙
兴,光宅西秦,本朝主上承祖宗遗烈,定鼎东齐,中分天曜,南面并帝。通聘结
好,义尚廉冲,便至矜诞,苟折行人,殊似吴、晋争盟,滕、薛竞长,恐伤大秦
堂堂之盛,有损皇燕巍巍之美,彼我俱失,窃未安之。”兴怒曰:“若如卿言,
便是非为大小而来。”范曰:“虽由大小之义,亦缘寡君纯孝过于重华,愿陛下
体敬亲之道,霈然垂愍。”兴曰:“吾久不见贾生,自谓过之,今不及矣。”于
是为范设旧交之礼,申叙平生,谓范曰:“燕王在此,朕亦见之,风表乃可,于
机辩未也。”范曰:“大辩若讷,圣人美之,况尔日龙潜凤戢,和光同尘,若使
负日月而行,则无继天之业矣。”兴笑曰:“可谓使乎延誉者也。”范承间逞说,
姚兴大悦,赐范千金,许以超母妻还之。慕容凝自梁父奔于姚兴,言于兴曰:
“燕王称藩,本非推德,权为母屈耳。古之帝王尚兴师征质,岂可虚还其母乎!
母若一还,必不复臣也。宜先制其送伎,然后归之。”兴意乃变,遣使聘于超。
超遣其仆射张华、给事中宗正元入长安,送太乐伎一百二十人于姚兴。兴大悦,
延华入宴。酒酣,乐作,兴黄门侍郎尹雅谓华曰:“昔殷之将亡,乐师归周;今
皇秦道盛,燕乐来庭。废兴之兆,见于此矣。”华曰:“自古帝王,为道不同,
权谲之理,会于功成。故老子曰:‘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今总章西入,必由
余东归,祸福之验,此其兆乎!”兴怒曰:“昔齐、楚竞辩,二国连师。卿小国
之臣,何敢抗衡朝士!”华逊辞曰:“奉使之始,实愿交欢上国,上国既遗小国
之臣,辱及寡君社稷,臣亦何心,而不仰酬!”兴善之,于是还超母妻。
义熙三年,追尊其父为穆皇帝,立其母段氏为皇太后,妻呼延氏为皇后。祀
南郊,将登坛,有兽大如马,状类鼠而色赤,集于圆丘之侧,俄而不知所在。须
臾大风暴起,天地昼昏,其行宫习仪皆振裂。超惧,密问其太史令成公绥,对曰:
“陛下信用奸臣,诛戮贤良,赋敛繁多,事役殷苦所致也。”超惧而大赦,谴责
公孙五楼等。俄而复之。是岁广固地震,天齐水涌,井水溢,女水竭,河、济冻
合,而渑水不冰。
超正旦朝群臣于东阳殿,闻乐作,叹音佾不备,悔送伎于姚兴,遂议入寇。
其领军韩讠卓谏曰:“先帝以旧京倾没,辑翼三齐,苟时运未可,上智辍谋。今
陛下嗣守成规,宜闭关养士,以待赋衅,不可结怨南邻,广树仇隙。”超曰:
“我计已定,不与卿言。”于是遣其将斛谷提、公孙归等率骑寇宿豫,陷之,执
阳平太守刘千载、济阴太守徐阮,大掠而去。简男女二千五百,付太乐教之。
时公孙五楼为侍中、尚书,领左卫将军,专总朝政,兄归为冠军、常山公,
叔父颓为武卫、兴乐公。五楼宗亲皆夹辅左右,王公内外无不惮之。
超论宿豫之功,封斛谷提等并为郡、县公。慕容镇谏曰:“臣闻县赏待勋,
非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