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唉,如此静穆的环境,却要动手动脚,真是大煞风景。”
六僧俱都心生感触,口中低喧佛号,争斗之心大减。
道信代表众人道:
“善哉,善哉,罪过,罪过!如果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出家之人又怎会与小子你妄起争端。”
我不屑晒道: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岂是一家,一派之天下?方外之人,参与俗事,本已不该,又把道统之争说成为了天下苍生,更是大大的不该。我们之间的分歧在哪里?在于思想,在于立场。几位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又可曾为苍生做过多少实际事情?”
默然半晌,道信又道:
“施主开办学院,教育孤小;建造养老院,照顾孤老;令人好生相敬。刚刚言语,是老秃失言啦!”
我也不己为甚,淡然道:
“‘湛然一片真如性,迷失只因一点差。’和尚真情真性,毫不矫柔造作,自然率真,小子佩服!”
道信忽道:
“观小子为人,老秃断不相信妃暄已被你所害,内中详情,小子可否为我等解惑?”
我苦笑道:
“此事有些复杂,更牵扯到魔门内部争斗,请恕小子难以从命。不过,妃暄绝对未曾遇害,只是需闭关半月,故暂无音讯而已。”
道信停住脚步,不带丝毫火气道:
“妃暄既然无碍,我等应无为难之理,只是老秃看小子极是顺眼,竟然生出动手过招的念头,庭院已到,就在这里比划几下如何?”
对于道信的不拘小节,我感觉最亲切,况且此时也绝对不能退却,因此微笑道:
“长辈赐教,小子敢不从命,请!”
音未落,招已起,道信稍显臃肿的身躯竟然份外灵活,双掌瞬间连续变换七次方位,每变换一次,其威势不降反增,愈来愈强,最后攀升至最顶点,双掌互相绞缠,像一对相戏的蝴蝶般拍击过来。
掌未至,其惊涛拍岸,吞天灭地的气势已狂涌而至。近百年的功力岂是易与?
旁边观战的五僧俱都聚精会神的关注着这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一战。
我双手合什,先向急攻而至的道信微一躬身,同时全身真气鼓荡,气劲含而不发,然后右掌才缓缓推出。
“砰!”
劲气四溢!
道信名垂数十年,令人眼花缭乱的达摩手与自己这平淡无奇,反濮归真的一掌终于正面相撞!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竟然是道信被震得倒飞而出,而我则只后退三步而已。
观战的五僧齐齐动容。
他们都是识见广博之人,其中暗含的玄机自是一见便明。
造成如此结果非是我功力真的胜过道信,而是先已双手合什那招抵消了道信部分掌力,然后再已大巧若拙的一掌正面硬捍。看似一招,实是两招。
双掌正面撞击前,一个正处颠峰,一个威势已过,结果自有天壤云泥之别。
道信低喧佛号道:
“小子用的是何种掌法,威势如此巨大?”
我淡淡的道:
“《金刚经》有云,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此乃出自《金刚经》的大力金刚掌!”
听闻是出自《金刚经》,六僧齐声低喧佛号,道信更是微带急切的问道:
“听闻了空说乃祖父为佛门弟子,小子幼年也曾游历天竺,又送他一部翻译精确的《大般若经》全册,那小子现在可有《金刚经》的译本,梵文的也可以?”
我身手入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卷策递与道信道:
“此乃译成汉文的《金刚经》全册,就送予老和尚,待小子回归牧场,就会加快其他卷策的更新速度,诸位莫急?”
在历史上,四祖道信的再传弟子六祖慧提,曾倡顿悟法门,又结合世俗信仰而推重《金刚经》。现在我把它送给道信,也算是报答他想收自己为徒的一番盛情吧!
智慧僧合什施礼道:
“笑施主此举功德无量,老衲仅代表天下佛门弟子向施主表示感谢!”
我淡淡的道:
“小子四岁既随祖父研读经文,涉猎愈多,感触愈深,和尚不需介怀?”
帝心尊者面露探究神色道:
“既然笑施主幼年深受佛法熏陶,为何最后却入了魔门?”
我仰天长笑道:
“门户之见,根深蒂固,争斗纠纷,多缘于此。想不到以帝心尊者之识见胸襟,亦不能免俗。”
帝心尊者缓缓反驳道:
“魔门中人,绝情绝义,残忍好杀,荼毒天下生灵,我等除魔卫道,又有何错处?”
我冷晒道:
“除魔卫道就可以不问青红皂白,不辨是非曲直,对魔门中人一概而论,一律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