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大鳄已然只剩尾巴尖还在陆上,要去阻止的话只怕已来不及了。况且这巨鳄乃是池中最大之一条,只怕一个身躯便顶了所有人之重量,便还赶得及,就凭大家现在这些身手,也依然阻止不了它。
昭元本来见群鳄酷爱互斗,曾经大起希望过的,只盼最后群鳄全死,众人便有活望。后来见那最后一条大鳄也奄奄一息,肚破肠流,心中更是大为欢喜,以为它定然无力回春。不料鳄乃冷血之物,生命之顽强远非陆上猛兽可比。因此,它才不过略事休息,便已趁他们与上面之人对答之际,缓缓爬回了水中。由此看来,这巨鳄不仅凶猛,而且也通情势,更为可怕。一入水中,那便是它的天下。若是被它养好了身体,以它之威猛,自己等人可如何抵挡?
昭元叹道:“难道我们只是空欢喜一场?最终还是要丧身鳄口?”阿修罗道:“只盼它再恢复过来时,只吃那些死鳄之身体,莫要管我们才好。”众人都是默然不语,心头均想:陆上喜搏杀的猛兽大多喜欢活物,这大鳄如此凶残嗜杀,想来也未必会对死物有兴趣。但想虽这样想,谁也不愿意说出口来让大家丧气。
过了许久,昭元终于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但尽人事便了。生死之事,原本无常。无论如何,在此生死之际,大家能抛弃前嫌,共度难关,却也不枉我辈男儿之气。”天龙八部却都默然不答。过了一会,才听大龙天缓缓道:“我们救你,不过是见你那一脚救了我们三弟阿修罗一命。如今你与我们,其实乃是互不相欠而已。”
这话冷冰冰地说将出来,众人又都是一阵沉默。悉达多忽然眼睛一亮,道:“互不相欠?”那大龙天和帝释天等互相看了看,忽然同时点了点头,冷冷道:“不错,互不相欠。”
弥勒呵呵一笑,道:“好,好,好!我自落难以来,好久都没笑过了,但现在却要好好笑他一笑,冲冲喜。哈哈,哈哈,哈哈哈!”昭元心头也是狂喜,道:“令七弟八妹之伤是我造成,若我等还能有命在,我定不惜代价,还他们二人原本之身。”
帝释天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未脱离生死,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先前在危难之际亲身涉险,救了我三弟之命,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得分明。那等情形之下,是决然容不得细想的,只能是出于本能本性。我等虽然伤痛七弟八妹之伤,但也不是全然不通清理之辈。看来我们先前鄙视你怀疑你,也有不是之处。再说了,现在我们都已无甚气力,便连常人也有不如,若不同心共济,哪里还能有半分活命之望?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阿修罗点了点头,恨恨地道:“不错。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相信你那次确是无心之语,并未骗我等放你走,没有视我等如白痴废物。那么因此而有的嫌隙,自然便无从提起。七弟八妹之伤,乃是出于对阵,日后也自可从长计议。现在想将起来,真正轻贱我们的,还就是孔雀明王。枉我们多年来为他卖了那么多命,可一旦不如他意,便称我们为废物,稍有违逆,便立刻将我们投入龙窟之中。现在想将起来,直恨不得吃他之肉!”
夜叉苦笑道:“如今细细想来,此事也不见得是‘一旦不如他意’而起。我看他此次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是一定要杀我们的。以前他是何等的求才若渴?我等本来不愿出仕,他卑身厚币请我们出山,还说来去自如,但凡我们不愿的决不勉强。后来,他又举荐我们当梵天八卫,那时是何等的谦恭看重?他不是不知我们八部最重信诺契约,可今天他一来便直称我们为废物,又逼我们违背梵天之命拿下他们,明显便是要逼我们翻脸动手。这不是故意要将我们置之死地,又是为了什么?”
大龙天叹道:“我们太过自重,不能为他如犬马般效劳,看来他对我们,是久有不满了。这次他终于练成了伽蓝圣手,自然是迫不及待要拿我们开刀试刀了。此人谦恭时无比谦恭,只怕是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他终于练就神功,不再需要我们这些时听话、时不听话的人了,那还不从速翦之而后快?”
阿修罗忽道:“我看若光是如此,还不足以令他杀我们。我看只怕他是有大谋。”说着向各人望了一眼,似是欲言又止。昭元见他们讨论,自己等不便插口,便也忍住不问。
帝释天缓缓道:“他的确是有所谋,而且稍有点职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一来他先前待人实在谦恭,大家感他恩义,二来我们也是初入他门下,所知不多,自然也不好太过多往别出设想。现在我们知道的渐渐多了起来,不甚愿随波逐流,自然对他有了少许戒心。这些他肯定也感觉到了。而且我估计,他可能又有了新的得力之人,我们早已成了他用不着的人了。留着我们,说不定还要坏事,他自然是想除之而后快了。只是他这大谋具体为何,我思绪许久,却依然不能确定是针对何方?”
夜叉道:“是哪几方?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大家是不是都想到一起了。”
在旁一直闷然不语的伽楼罗忽道:“我看他只怕是要对邻国不利。本来陀宝利国已经是天竺诸国中最大之一国,他又专门从各国招募贤士,扩充势力,这是想干什么?况且他总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