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心想:“你好象也很明白,我跟他们几个关系不错,是以特地用这个来让我感恩。嘿嘿,这样一来,我也算是大大地还了一下利用孟老三,去误导那公主之过了。”当下笑道:“不用了。陈大叔眼光高远,定然生意不小,本赚皆厚,这区区一点路费买金什么的,绝对不会计较。”陈自远哈哈大笑,道:“多承小兄弟夸奖。说实在话,那几个人碰上了公子,也真算是他们的福气。我们这番为了请到公子,实在不能太过显眼,这才一气要了好几个作作掩藏,免得他们起疑之下,居为奇货。”
昭元心头忽然一动:“他们若是回去,会不会泄露里面的什么?”但转念一想,此地马贼买卖人口和做那些生意,肯定是多少年人无数人知晓的事,他们又隐瞒什么?唯一所想隐瞒的,似是他们跟某国有明里暗里的关系。而这些,孟老三他们自是绝对看不出来。
而周围大国,肯定有知晓此事的,只不过不是暗中支持利用,就是彼此心怀叵测,巴不得别人耗力去剿。若无强力之人引大军来剿,那结局只怕还不如一场笑话。可是自己现在羞于见人,又哪里有脸再去说这等军国大事?而且国政由众权臣和……樊舜华把持,自己便说了也未必有什么效。
昭元想来想去,既盼那逃走之人能快速搬兵来,但又疑他也未必有什么能力,不免心际千头万绪,烦恼万分。再加上他一想这等大事,立刻便会忍不住想起樊舜华,一阵烧灼般的痛苦之下,不免又是一阵心酸和颓废:“我根本都不配当国君,又怎配去操心这些事?”
果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心念立刻将昭元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昭元定了定神,却见陈自远正紧紧看着自己,心下微惊,连忙故作失笑状,道:“如此说来,在下便已先当了一回百里奚了。这等生意经,在下虽然尚未来得及入行,便已从陈大哥这里学了一招。”
那百里奚乃前世奇才,可惜运气不佳,流落至楚。秦穆公闻其贤,便特意用最贱的五张羊皮换一个奴隶的价格,买了他回来,以免引人注意为别人所用。一旦其到了秦国,立刻便被用为相国,秦穆公遂为西戎霸主。陈自远听他所言大有吹捧自己之意,甚是欢喜,笑道:“这做生意本来便是真真假假,信义二字虽是在达成协议之后一定要遵守的,但彼此协议之前出价还价、互设心机,那却也是毫不可废。不然的话,我等现在,只怕已穷得要跟小兄弟一样偷烧饼了。”二人哈哈大笑。
当下那陈自远将一众在近旁的兄弟都叫了过来,一共有七八人,都与昭元一一见礼。当时天下士大夫大多重农轻商,但昭元屡遭大变,着意要忘却自己本来身份,反而与他们分外亲热,丝毫不存鄙视商人之心。那些人有的对他甚为客气,有的却隐隐约约似有瞧不起他之态,他都丝毫不计较。
到了次日,那陈自远和昭元到他所藏货中间,一同检选;遇有疑问,便互相探讨。于是许多原来不能确定贵贱之物,便都有了身价;而原来许多看错身价的东西,也都一一有数了。其余之人,则是多干些杂事,如联系客商之类。
那些本来对买他的这笔钱有些不以为然的人,现在见他所言凿凿,鉴别准确,连陈老大都连声叹服,心中才渐渐不得不服。几日之内,昭元已对他们的藏货基本鉴识完毕,便出外到临近城中的古董店中逛了几逛,买了好几样其实极为珍贵、但却被老板低估的古董回来,一转手之下,立刻便是十倍百倍的获利,银钱真是滚滚而来。那曾经卖出的老板自是后悔得死去活来,这边人人却都是乐得合不拢嘴。但买卖中脱手之物,不能因别人慧眼增值而反悔,却是各行各业的普遍规矩,他们自然也没办法。
陈老大这一方怕昭元眼光被暴露,引得别人专门注意他,是以也就每次都故意将许多东西混在一起买。昭元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每次都是扮演跟班。而且从来不在看的时候买,都是昭元出去之后,再由体面些的大人来买。因此,那些人也不好识别。
昭元见这古董获利极是可观,心下暗暗惊叹:“怪不得有人言七十二行,古董为王,还真是一点不假。”但转念一想,却又想起了杜宇的话:“窃国之盗,永远都是获利最丰者”,不免又是心头难过。
这本来乃是淡季时节,陈老大原本也是没打算赚多少的,可是有昭元坐镇,居然也还是能光靠买来卖去而获利,其利之丰居然不在旺季之下。不上数日,陈老大这边诸人原来的轻视之心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个都对这位新的小老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人人把他当金娃娃财神爷捧着,和他的关系也是空前的好了起来。渐渐地,精选古物的事便由他一人负责,那陈自远专心跑门路拉关系,生意更是如鱼得水。
到了月末,这次存货居然已是大体已是卖完,获利远超预料,人人都乐得梦中都笑出声来。由于此次利多,便打算干脆先分一次红,让大家都去快乐快乐。于是陈老大便在一间大客栈包了宴席,要好好清闲一下。
这些商人本来都是唯利之徒,但既要长赚大赚,心中却也不得不有几分信义,是以对昭元开始的为饼受罚之事确有几分佩服。再加上他们惟恐昭元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