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吃了一惊。那许老四转头过来,怒道:“你说什么?”昭元硬着头皮道:“这件东西根本就不入流,乃是一文不值的货,就算打破,也没什么损失。他被打这么多……已经—已经足够了。”那许老四看了几眼,怒极之下,反而笑了起来,道:“这瓷壶乃是千余年前夏代遗物,如此贵重,你居然敢说它一文不值?”
昭元咬牙道:“它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时候的东西,只不过窑色碰巧杂了一点,又碰巧被埋在了深层土中,所以有人可能以为它是夏代气息。其实这个东西不过几十年前,到处都是成千成万,最多十文一个。”那许老四正要发作,一名客人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碎片,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又给旁边几位客人看。许老四一怔,便停下了手。
那客人看了又看,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宝物。”昭元还没来得及说话,许老四已自重重一脚踢来,怒道:“猪头!猪头!一块拖出去打!”
众目睽睽之下,昭元和孟老三被拖将出去狠狠之打。看看打了三四十棍,孟老三已是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这才停手。但等他醒过来时候,又是好几十棍下去,打得他死去活来。一众擦拭古董之人看着,人人都是面色煞白。
过了十好几天,昭元和孟老三才又可以开始擦拭。但这一次,他们却是被派去擦拭最低、最不值钱的那一级别,而且时时大遭白眼。
这些天乃是旺季,天天有客人来往,生意自然是好得不得了。一天,几位客人来此,买卖完了货物,有的客人买得多了,便干脆顺便买几个人。昭元等人,自然是要被拉到那些客人面前亮相的。一名客人开门见山道:“俗话说做生意要讲诚信,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说暗话。我们买人,乃是以后一辈子替我们精擦古董的,还有就是铸仿古之物。因此,我们要的是手脚灵便小心的,不能要马虎的。我们生意大,只要是够灵便的,有多少要多少。”
许老四打着哈哈道:“那当然是没有问题。各位还请歇息,用完饭后,各寨的人就都来齐了。”昭元等被他暗中集中起来,狠狠训了一顿,说是若不能在客人面前尽量把手艺表现出来,或是再出差错,那便绝不能容忍。等到了下午,众人一个个擦拭,昭元和孟老三自然不敢怠慢。那人看了昭元一眼,忽道:“许老四,你这就不对了。据说你们这里有个眼光奇低的小子,硬把宝贝说成是石头,是不是这小子?还有那什么摔破东西的人……”
许老四哈哈大笑道:“我许老四是什么人,怎么会不讲诚信?当年要不是我为朋友两肋插刀,兄弟们能从衙门里活着回来吗?我会在衙门里呆不下去吗?我明人不说暗话,这人明明手艺极佳,乃是我们这里的台柱子。论起价来,只怕他还要比别人高些。你说的那个小子也是有的,不过已经罚去喂马了。”说着道:“把那俩混蛋叫来跟大爷见见。”
旁边有人飞也似地去了,回来时果然带了二人,一个跟昭元差不多高,另一个则有些象孟老三,都是畏畏缩缩地和那人见面。许老四笑道:“干出那样的事,我怎么能还让他们干这活?只怕打发他们给马擦身,都还抬举了他们。”
那人看来看去,又仔细看了看昭元和孟老三的手法,这才相信起来,道:“原来如此。这两人手艺只算勉强,不如一人算八分人。”许老四拂然不悦道:“你也是明白人,怎么这么讲话?这二人乃是略高于众人,若我说还是要每人算十二分之价。”那人道:“不对不对。那小个已然勉强,这大个头就更是不行,岂能如此要价?”
双方唇枪舌剑,争论许久,终于还是算是一人算十二分,一人算八分,来个取平,算是成交。到了黄昏,交割完毕,也就正好趁着夜色出山。这要出山,昭元等人却是又是要先被各各加上脚镣,并被麻晕再行。昭元无法留下来不走,大叹可惜,但也只好安慰自己:只要不是这么处在深山之中,可能就容易钻空子或是胁迫他们。想到这里,他才心意稍和。
车内寂寂,车行隆隆,一切似乎都跟来时一样。几天几夜之后,似乎终于到了一处城外不远不近的庄园处,马车一直驶了过去。昭元每次都是早醒,这次从窗缝里朝外偷看,心想:“看来做古董真是赚钱,这宅院可真高大宏伟。”心头也不免犯愁:“如此墙高壕深,防范必严,又怎么好去行动逃跑?”
正寻思间,那马车丝毫不停,居然已经驶过了那所大宅院,朝林边另外的几处不甚起眼的院落驶去。昭元大喜,暗笑刚才还真是自己吓自己。等到下车,他假装和众人一样被唤醒,却被一群人紧紧围上,各自带向一座小屋。
昭元正自惴惴不安,一进屋中,一个象是家主模样的人正坐在里面,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那人一看到管家带着昭元进来,立刻起来,满脸堆欢,笑道:“我等使了些手段,请得公子大驾光临,其中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公子请安坐,我等为公子开链。”
昭元万没想到他等的居然便是自己,心中一惊,疑心他认出了自己楚王身份。那人呵呵笑道:“公子不必惊慌。公子眼力非凡,还年纪轻轻,便已不在我那几个古董行里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