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条蛇一左一右,大摇大摆便游到了蛇堆旁边。那些缩成一团的蛇身体纷纷后仰,蛇信伸缩更是急促,惊惧的声音似乎连人的耳朵都能听见,极是惊惶。那两条鲜艳之蛇仍不停身,只是一力前行,其中一条径直便向离它最近的一条蛇咬去。
那被咬之蛇见已无可后退,突然迎上前去,狠狠咬了那鲜艳之蛇颈项一口。可是那鲜艳之蛇浑不在意,仍是游前,突然一口把那条蛇之蛇头咬住,其势竟然是快逾闪电,那被咬小腹蛇根本无可抵御。鲜艳之蛇得手后,立刻便回身后退。那腹蛇虽然身体仍是死死盘住其他蛇的身体,想不被拉走,但终于还是不敌这一条比自己小得多的小蛇,硬是被那鲜艳之蛇拉至另一边慢慢吞食。再看另一条蛇,却也是这样。
屈元看得目不转睛,完全忘了周围之人之事,心头只是想:“难道它还能把敌人整个吃下去不成?我是听说过蛇能吞比自己粗的东西的,但还从没听说过蛇能吞比自己体积大得多的东西。”然而那小蛇却象是就是要出他意料一样,硬是在他眼前,硬生生将那大点的蛇给全数吞了下去,连尾巴都没漏在外面。若非亲眼看见,那是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么一条小蛇,居然能吞下一条比它大得多的蛇来。
这时那小蛇身体已是涨大了几倍,身体外部的皮已被撑得象是要透明、要爆炸一般。这小蛇吞完之后意犹未已,又慢慢游动到放食之处,这次却是吃了些药材。直到这时它才象是心满意足,慢慢游至石后藏了起来,想来是要好好体验这顿佳肴。
昭元松了一口气,回转身来,却见杜先生已经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己身后。昭元感慨道:“这蛇如此之小,却有如此之威势,真是想之不到。”杜先生一笑,道:“不光是蛇不可貌相,人更是可貌相。你避难来此,对这想必也已有切肤之痛了。”昭元心想:“这话确实是再也正确不过。爹爹当初给人的形象,先是何等贫苦?后来又是何等厚道平和?可是谁又能相信,他竟然是一直在图谋夺位的楚国二王子?便是这杜先生,一身清高文士模样,其实也是身负上乘武功。”但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一副小厮模样,实际却是王子王孙?
杜先生又道:“不过天生万物,总有克制之物,从来不会让其过度得意。这些小蛇虽然厉害,但却有一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其繁殖力似乎极其低下。即使是在我这么小心喂养之下,到现在居然数量也还是没几条,便连他们族中之人也没见过。而且它们天生习性挑剔,一定要住极阴寒之处。我曾经在石头旁边,无意中略略升了一堆火烤了烤,不料这些小蛇竟然不一会就死了好几条,现在这里只剩下两条而已。当时我简直是后悔不迭。而且它们吃的药物也甚为讲究,甚是不易伺候。漫山之中,只有这个山洞是什么都符合。你且想想看,若是这种蛇没有这些缺点,那现在世上还能有别的蛇存活的可能吗?”
昭元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要是那样的话,不要说没别的蛇能活下来,只怕世上根本没有别的活物了,那样它们自己也还是得饿死。……嗯,对了,我看刚才那腹蛇曾咬了这小蛇一口,这小蛇却似浑不在意。莫非抗毒能力也与毒性强弱有关,越强便越不怕对方?”
杜先生摇头道:“虽然我也有这等猜测,但至今也没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都这样。据我观察,蛇类之间,似乎很少看见被对方毒死之事。又比如那些无毒大蟒所居之洞,即使甚大,足可容无数其他小毒蛇同住,也从来没有小些的毒蛇与之同洞。我有时有些疑心,怀疑蛇类之间是不是不管有毒无毒,最重要的还是吞食,对对方毒性不见得有多敏感。不过这多半也只是想当然耳,实际是否如此,却也说不定。我现在有了你,我闲下来了,日后也许会想办法做这方面的尝试,看看到底如何。”
杜先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然又道:“其实,巨蟒居住之处少见毒蛇,本身应该是个很难说清的问题。虽然说形体大的动物,确实比较不容易被毒死,但也未必就说明巨蟒完全不在乎毒蛇。说不定是因为巨蟒所喜欢的地方,毒蛇并不喜欢,即使我们以为它们会喜欢。不管怎么说,起码我们不是它们,不能太自以为是,对吧?”
昭元笑道:“是啊。这样说来,我等要更努力,才能早点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杜先生,我有个疑问不明白。其实这些蛇都已经被先生管束得如此之好了,喂养时除了多些药物,再加小心一些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琴儿他们,却为什么总是死活也不敢来帮忙呢?”
杜先生忽然一笑,道:“一件事在敢于做的人看来,自然是实在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在不敢做的人看来,却又实在是无异于洪水猛兽。这便如会游泳的人,看见不会游泳的人,怎么也难以理解一个道理。他们好多人世代墨守成规,只敢死死记住祖宗传下来的事情才敢去做,不敢去尝试新的东西和路数。日子久了,他们的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只要我一说还是不能说完全没有危险,他们便不肯来。这些不独那些山民,中原之人更是如此。其实……其实我说别人,我自己也有些这样。你看你一来,初生牛犊不怕虎,乱试乱摸之下,居然试出几种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