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因此虽是拳法外功,其实也是为将来的内功打基础。但同样一套起手拳,别人有七八日成型的,也有十来日能练好的,但都不甚费力。可是无论屈元多么努力,最多也就是来个中不溜,还累得半死。他既已深受歧视之苦,生怕这样长久下去,会又惹来别人取笑,是以对这得不到的武学更是看中,心中极是苦闷。但苦闷到底不能抵练习,他也只能在每日别人已经上床睡觉时,自己还偷偷地练,盼能以勤补拙。
对这小徒孙之心中所想,公孙贤自然心中了然。但他却也并不去直接指点屈元,只是每日跟他大谈文事。公孙贤门下也有文事一道,其中也颇多辩论游说之术,是以慕名来学者,也自不少。只是他年纪渐大,众徒弟徒孙碍于礼法,不论他怎么要求,也不好跟他大争特争。如此一来,不免让他觉得甚是无趣,便干脆闭起了关来。
屈元虽然跟公孙显年纪差得更是悬殊,但毕竟小有小的好处,那就是那些礼法尊卑还未深入脑海。因此,只要公孙贤叫他放开大吵,他便果然能大争特争。而且许多想法明明甚是幼稚,他却还甚是认真;公孙贤逗起他来,自然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这一日屈元晋见公孙贤,吵了一场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是初更之际。屈元甚是后悔,便想赶快拜别回去偷练。不料公孙贤正吵起了劲,不想这么快放他走,便道:“元儿莫不是要回去偷练招式?需知学练之道,当有张又驰,本该休息的时间老去偷练,可不是好办法。”
屈元脸上一红,回头重又坐下道:“原来师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徒孙愚蠢,有的师兄几下便能练成的功夫,徒孙总是练不好,只好以勤补拙了。”公孙贤微微一笑,道:“世间万事万物,若论及天生资质,都是普通者多,偏奇者少。而且那些某一方面雄奇者,多半其他方面惨不忍睹,若论综合,反而不如普通之人。你又何必觉得自己愚蠢呢?”
屈元皱眉道:“如此说来,是否弟子只会耍耍嘴皮,而于其他之道确实天生就愚蠢之至?”公孙贤笑道:“非也。你也知道,为师乃是极为反感说人天生就有天才,或是天生就愚蠢的。司天仪等人动不动就说别人根骨好坏,我却从来都是不以为然,只不过懒得管他们而已。我这么许多徒子徒孙,大都是各国君王将相之后。若论天生之质,无论是文是武,可说人人差不太多。若要说你,也是既无多少优势,也无多少劣势。”
屈元道:“那我……为什么好象在文上面,比较得心应手呢?”公孙贤笑道:“你自以为你在文事上胜过别人,只怕还不一定。你于文一道,远胜于诸位师兄,并非是你天生便比他们强,而是你自小培养的原因。你父亲不教你武艺,使你专注于读书论政,而你小时候身受百苦,知道读书之可贵,自然全副身心都在上面。如此这么多年,论起大道理来,便是比你大许多之人,也未必及得上。只是你现在年纪尚小,于书上所说之理并无切身体会与研究,所说之理多不过是一照搬书本,二乱拍脑袋,不是记忆就是狂想。这些时日里我与你共同辩论,你时而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状似极为深沉老练;时而却又发出小孩心性之言论,天真幼稚。说起来,这些便是再明显不过的佐证。而于武学一道,你师兄弟们虽然也多是富家之子,有些好逸恶劳之性,但既然能为我门中收录,至少也还算是过得去。他们家中本来就有武师从无到有地教,年纪又比你大得多,自然对这武学一道的领悟要胜过你了。”
屈元颓然道:“那么,徒孙是不是就永远也无法在武功上有所成呢?我爹爹当日可是殷切嘱咐,要我尽量文武双全,实在不行再专攻一路。我……实在不想让爹爹失望。”公孙贤呵呵笑道:“那倒也不然。其实你之所以现在不行,不过是方法不对而已。你我这些时日相处以来,我看出你似乎内功已颇有火侯,只是不大会应用而已。而且有时,你内功还拖了你后腿。”屈元道:“当初王师兄也曾这么对徒孙说。”当下把此事之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