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更已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屈元一揖到地,大大方方地道:“陈师兄,小弟来向你陪罪了。今天实是小弟投机取巧,加上陈师兄全没防备,这才让陈师兄吃了点亏。”
那陈老四本还以为屈元得太师父指点了些什么,要来找自己算帐,自然满脸戒备;但见他现在陪罪之意居然甚诚,不免大是出乎意料之外,道:“你……”屈元续道:“小弟心胸狭窄,这几天天天都在观察陈师兄的习惯,为的就是今天好以逸待劳,出口恶气就走。其实陈师兄只要不去用这几招,小弟自然一愁莫展。因此今日之比,其实还是陈师兄胜的。”
陈老四脸上尴尬和羞怒之意时浓时淡,但毕竟屈元已得太师父关照,现在又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也不好发作,只好道:“小师弟如此说,做师兄的也感惭愧。回想起来,做师兄的嘴巴太长,确实也没多留口德。”
屈元道:“师兄们教训师弟,小弟本该认真听取才是。但小弟不知天高地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以为师兄们是存心来难为小弟,实在是惭愧之至。说起来,小弟竟然连对师父不敬的话都嚷了出来,愚蠢自可见一斑;还望各位师兄不要跟小弟一般见识。从今之后,各位师兄要教训小弟,小弟定然洗耳恭听,决不敢有怨言。”
他现在说话虽然语声尚稚,但所说之口气,却竟然完全象是个大人。众人大大出乎意料,好几个人已忍不住议论起来。屈元笑道:“小弟说过,但有要教导小弟的,小弟一定洗耳恭听。不知三位师兄有何见教?”那三人脸上一红,都是连忙住口。屈元看了看众人,道:“小弟还要去向师父陪罪,各位师兄若有兴趣,不如便一起来?”
那些师兄一怔,慌忙都道:“不用了,不用了。”屈元转身行去,直趋司天仪之院;虽耳听身后众人终于还是小声议论纷纷,却丝毫也没回头。司天仪见他大大方方来磕头陪罪,虽然也有些惊异,倒也并不推托,道:“孩子,师父先前没好好教你,确实是师父的不是。你还留在师父门下,师父甚是快慰。你放心,你都有这份认错之胸,师父若还暗存介蒂,那还不如一头去撞死算了。不过以为师教人之法,你现在却又的确是太小,似乎不是很适合细教。你还是先和那几位师兄们一起多练练基础,然而再说。只是你有疑难,不可再郁于心中,应随时来问为师或是众师兄。光靠姬黑臀和魏颉两人,毕竟还是窄了慢了。”
屈元见他也坦白直告,更是放心,道:“谢师父宽宏大量。徒儿一定努力。”说着便又出来。那些在院外的众师兄见他又满面春风般回来了,更是瞠目结舌。当天晚上,姬黑臀和魏颉在城外比试结束,听说这边发生的事,急忙过来看屈元,屈元倒也不隐瞒,照直将当初自己曾经起过的一点怀疑坦白相告,并照直陪罪。
姬黑臀和魏颉见他一日之间,就如成了一个身形缩小的大人,都是不胜惊异。姬黑臀笑道:“想不到此事真正闹大之后,反而成了这个样子。屈师弟,以我的经验,现在你已完全象个大人了。大家以后便再想笑你,也没什么可着落的,最多也就是瞎喊几声而已。你就不要再介意了。”魏颉也甚是替他高兴。
接下来几日,果然师兄们对屈元大有刮目相看之势。虽然还是有人大喊他外号,但众人做事时已不再把他扔在一边。几位大些的师兄们矫正拳脚时,也待他跟别人一样。屈元头一次感到真正舒心和自信。每次练间休息时的闲聊,他总是努力加入,而别人却也不再一见他凑近,就要散开或者推拒。如此一来二去,屈元也得知了许多从未有过的事。
当然,陈老四自从被他弄过那一次后,虽然嘲笑他还是少得多了,心里面毕竟还是不爽他。屈元倒也知道,也曾经问过公孙贤,但公孙贤却只一笑,说许多事不必求完美,只要大替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屈元一听,觉得有理,再加上自己每天都要被陈老四吓吓,大家都习以为常,反而就如看笑话一样,也有活跃气氛之效果,也就释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陈老四还是一看见他就不爽,老是想吓他让他出丑,但时间一长,那什么小孩子不能夜间乱跑,免得被红衣血鬼抓跑之类的话,早已完全不起作用了。如此一来,众人也就都没了兴致。屈元再也不用留二仆在身边、随时准备回老家了。他还干脆写了一封家书,打发家和家财回去向老爷报信,说是自己一切安好,资用丰足,还说日后定然会努力练武学文,并多写家书,以慰挂念。
公孙贤暗中观察了屈元几次,甚是欣慰:“幸亏我让他来试了,不然岂不白白错过一个好机会?嘿嘿,真是人老了,胆子也小了,居然对这么容易的一件事都怕这怕那的。唉,我这胆子,只怕都快不如我这小徒孙了。”
屈元这一静下心来学练,居然也渐能每日上下午练武,晨昏读书了。他少小苦难,读书自然极是认真。同时,他似乎天生于这文学之道、治国之术颇为通达,一点即透,大胜其他诸人,甚出司天仪意外。但是于这武学一道,他却要差得多了。
新近来的人,都要先学公孙贤自创的起手拳。这起手拳其实主要不是为了打人,乃是为了协助初学者规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