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阻止一下,才好对得起这里的乡亲。同时,这也可让屈明德多些相信自己的意思。
王孙满念之所及,身随心动,摸了摸剑,觉还在身上,不免微微露出笑意。要知君子远游,传统上都是剑不离身。因此,自己今晚虽然只是散步,却居然也没忘记。
他悄悄跟上,但见那人或行或伏,直往远处一片幽秘松林中奔去,身法甚是隐蔽。王孙满心中越来越觉得奇异,心想:“这人身手武功并不弱,便在江湖上,也可随便便做到大镖局的镖师之位,谋生可说极易。他怎么会陷身盗匪,靠抢掠为生?”他见那人已是入了松林,当下也顾不得江湖上“遇林莫入”的古话,悄悄抽出长剑,施展轻易不使出来的“金蝉逐风”身法悄悄掩至。这“金蝉逐风”身法乃是身体随风而动,浑不着力,虽然慢些,却几乎不会发出声响。因此,其最适宜于近程追踪或是夜行之类,与洛阳孔家的家传轻功各有胜场。
那人入林后仍是疾疾前行,奔行之速竟不稍减,显然对这树林已极为熟悉。松林甚大,那人约莫奔了半里许,到得一小片林中空地,方才停下。王孙满见那空地上似已有人在等待,不敢追得太近,便只远远地附身一棵大树,凝神细听。好在松林内甚是幽静,夜风也不甚大,那些人说话虽然时不时断断续续,却也勉强可以听清。
先在的那几人同声对那后来之人笑道:“风四哥来了。”那人摘下面巾,也与众人一一作答。这时忽然旁边一只猫头鹰从旁掠过,那些人似乎骇了一跳;待看清楚乃是一鹰后,方才松了口气。那被称为风四哥的人道:“又是这些畜生,每次都把大伙吓一跳。”
旁边一人道:“说起来这东西着实烦人,经常夜里飞动,偏偏又不是受人惊吓所致,半点也不能给俺们报个信。”另外一人也道:“黄思贤说得也是。不过这里荒山野岭的,本来便没半个武林人家,这松林又如此之大,咱们便在里面高声叫嚷,外面也不一定听得到。那又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去想着关注咱们的事?”
那被称为黄思贤的人笑道:“那可不一定。大伙干的可是杀头的玩艺儿,咱们这些个头颅,个个能值不少钱。这世界上但凡有钱的事,便有人挖空心思地想干。焉知今日风四哥后面,便没跟着人想来拿咱们换钱?”
王孙满听到他们提到那风四哥后可能跟随之人,心中暗自一凛。那风四哥怒道:“你这乌鸦嘴能不能闭紧点?每次都跟俺们说些吓人一跳的话,就不知道讨点好口彩?我风德原做这么久事,哪回出过差错?便是后面跟着人,那也只能是俺门头儿。”一听到说起头儿,那几个人似乎都收敛了许多,声音也小了不少。但等了一会,所说的“头儿”却似乎仍然未来,那几人不免心境放松,声音又略略大了起来。
只听一人道:“头儿做事也着实有些莫名其妙。说起来头儿打这铜矿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最后居然还是放了那些乡民一马,可就着实让人想之不透。”王孙满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为这铜矿而来。这几人的身手比之寻常盗匪,已是远远高出。有了他们,再加上那没露面的头儿,却仍然被那屈老爷率人赶走,那屈老爷之武功可不算低呀。”
这时那黄思贤道:“这个嘛,王重山你可就不如我了。俺们是做大事的,在这里惹太多事,小心窝边草光秃秃,兔子也完蛋了。这些年虽然也没捞着铜矿什么便宜,但头儿派手下在外地做正经生意,不也是照样赚得盘满钵满?兄弟们也并没太缺钱花呀。我猜呢,是屈老头其实也孝敬了些给头,不然俺们那几个根本不是做生意料的兄弟去做生意,怎则会回回大赚?”那王重山鄙夷道:“你就这么点就满足了?有那屈老头自己先吃一半,我们的花用怎么可能多起来?我看哪,头儿这次八成也是觉他孝敬得少了,要多敲几敲。”
王孙满心道:“听这口气,这些人好象也还做正经生意,似乎黑白两道都做些买卖,并不是单纯的盗匪。”他想了想,正觉释然,忽然心头一动,疑念突起:“……对了,这些盗匪的名字怎么都并不很俗,似乎是很有家世的样子?最起码来说,远不象是普通由流民组成的那样,所有名字都是什么张五王六之类的。这样的人,在盗匪中又怎会如此之多?难道是后来该做正经生意后,一个个改的名?”
这时已过去了半盏茶工夫,只听那王重山道:“头儿这次怎么这么晚还不来?他一向很守时的。”黄思贤似乎正要接话,那风德原似是又怕他会说出破口话来似的,连忙截口道:“头儿做事一向精明强干,若是晚来,必有缘故。大伙耐心等就是了。”
众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有两人还摆开姿势打起坐来。王孙满又等了一气,不见动静,心中微感不奈。忽然,他听得身旁似有一种极细微的唏嘘之声,侧木一看,不由的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一条碧绿的尖头小蛇,不知何时竟然已来到身侧,正向自己昂首吐信。
王孙满大惊,知道乃是毒蛇。他丝毫不敢乱动,只右手将剑慢慢回转过来,意欲一削而断,免得惊动旁人。不料正在这时,那蛇忽然暴起冲向了他。王孙满大惊,顾不得身形暴露,连忙在树上用力一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