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任斗了一气,终于耗到失心婆婆招式渐渐又乱,连忙瞅准空隙一指过去,正中她麻哑之穴。众人见二人打斗已停,都慢慢围将上来。孔任先去扶起吴本木,觉他虽的确是受了内伤,但基本脉息依然平稳,远非将晕之象。孔任知那一套功夫也还是起了些作用,便道:“吴兄弟,你怎么了?你还挺得住么?令……她怎么样了?”他心恨此女人之毒,连“令堂”都已不愿称。众人见他居然跟这疯子的儿子相识,更是诧异,一时间私语不断。
吴本木惨然一笑,道:“谢谢……谢谢恩公,我还挺得住。”他略略转头,看到母亲看过来的那怨毒目光,忽然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孔任心头如同被锉刀锉过一样难受,叹道:“我错了,我真是不应该让你去改变她的。如今她没改变,你……你却要变了。我真蠢!”
吴本木眼中一片凄凉,但却摇摇头道:“不,不,她已经有些改变了。她……已经不象原来那么疯了,今天……今天只是又受了刺激。”孔任奇道:“真的?”莲伽叶忽道:“会不会是你自己也已变得有些疯了,是以觉得她不那么疯?”
吴本木脸色苍白,默默不答,良久才慢慢道:“不,不是的。无论她怎么样,她都是我的母亲。我真的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求求你们不要打击我。……对了,你们有没有更红、更象那天血魔的衣服?”孔任奇道:“为什么?”但立刻明白他是要尽量象血魔,以求让母亲满意,心头不由得更痛。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兄弟,这只怕不是办法。我看你可能要好好考虑是不是该离开她了。若是担心她无人养,我们可以想办法……”
吴本木忽然厉声道:“不,不,她是我母亲,她永远都是我母亲!我永远也不能离开她!”他情绪极度激动之下,竟然整个人都如同猛兽受袭一样,猛然跃将起来。他那凄厉的吼声,不知是对母亲的深爱和依恋多些,还是对母亲的委屈和怨恨多些,令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是直颤:“难道他的心,竟然已经扭曲成了这样?这却如何是好?”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甚至连叹息声也都微弱的可怜。吴本木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看了看众人身上的欢喜服色,泪水忽又汹涌而出,颤声道:“谢谢各位的关爱。我母亲……我母亲惊扰了各位的喜宴,还请各位见谅。”说着忽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头,众人竟不及拦阻。吴本木轻轻扶起母亲,点开了她麻穴哑穴,那失心婆婆却忽然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厉声道:“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我偏不走!你没学成血魔,有什么资格教训为娘?”
吴本木任由那痰挂在脸上,只是低下了头,拼命压制止泪水,颤声道:“各位,我母亲本来待我极……极……好的,后来因为受了恶人陷害,才这样的。大家不要怪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家也别多问她,别刺激她,好不好?”众人心头实在不知是什么感觉,可是看那失心婆婆的疯狂之样,却也无法苛责。兰夫人心头难过,忽地一下转过身去,眼泪哗哗直落。许多人也情不自禁地纷纷仿效,惹得几名婴儿纷纷大哭起来。
斗越椒忽然走了过来,深深一礼,道:“失心婆婆,今天是我们中三个人的添丁大喜之日,婆婆若有伤心事要宣泄,还请日后再来。我等都深深感激。”那失心婆婆冷冷望着他,又看看那些被拉着抱着的小孩们,却是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忽然,她猛地一下探爪,就想朝最靠近的斗贲皇抓去。众人大惊,急忙隔挡而开。那失心婆婆一面疯狂抓扑,一面凄声吼道:“什么喜事?婆婆我马上就让你们变丧事!婆婆我一定要让你们变丧事!”
斗越椒惊魂稍定,急忙示意众人把小孩子们都远远带到后面去,沉声道:“婆婆遭遇凄惨,激动之下才出手,我们可以理解;但今天实是添丁增口的欢喜日子。我们实在不愿伤害婆婆,只能恳请婆婆给我们一条活路。”那婆婆飞身退开,恶毒的目光冷电般扫过每个人的面上,颤声道:“你好,你们好……”忽然厉声狂笑道:“添丁增口?添丁增口?添丁增口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儿子就不会么?难道我们就不会么?难道我们就不能么?”
她声声凄厉,忽然一回手,重重打了吴本木一个耳光,将他如拖死鱼一样倒拖着,飞身逝于远方。二人身形飞逝之际,那凄厉刺耳的声音却还是远远传来:“猪!赶快回去找个女人生儿子,生一大群儿子给他们看看!让普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也能生儿子!”
众人呆了一阵,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孔任简略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众人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出什么事能把她刺激成这样。但她失心疯疯成这样,却是人人亲眼所见。众人扪心自问,若非绝大心伤,又怎么可能如此?一时之间人人叹气,个个摇头。
等回到府中众人才又想起来,无论如何,今天应当高兴才是,这才慢慢又努力高兴起来。那事毕竟已经过去,而且甚是没头没脑,众人又大多酒意在身,不一会便如没发生过一样。孔任心头虽还常忍不住想去想她们母子,但也还算能克制住自己,不叹气出声。
如此一下午兼半晚上,人人都已喝了个烂醉如泥。旁人开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