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商臣和景子职和好之事,还有些不相信乃至讽刺;待闻得商臣竟然放心醉卧弟宅,而景子职居然也不加害,才渐渐有些人相信起来。当然,更多的人却还是想今天借这个机会,来亲眼看看,所谓眼见方为实。今日人人皆是亲眼所见,商臣和景子职的确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这才都渐渐相信起来。那许多曾经的猜疑绝迹之后,这酒自也就更是放量大喝大醉,全然无忌。待到天色已黑,众宾客或倒乘轿,或歪骑马,终于勉强散场。
商臣虽然也是醉得死去活来,但强灌了几碗醒酒汤后,居然也能勉强骑马,还顺路送江芈回馆。景子职这边,却是一直忙到深夜,方才勉强打点完毕。等送完最后一批宾客,孔任简直就象是浑身散架一样,说不出的烦累,却又显然不是消耗功力什么的。他心中不免一叹:“人人都以为消耗功力和体力为累,却不知这等应酬大大能消耗心力,实在是加倍的累。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合这等官场之事。阿叶给我定的二十年期限,不知能不能提前?”
他想到这里,心头充满了甜蜜,暗笑她居然还曾怕自己到时候迷恋尘世不肯走。他勉强洗浴归来,见云夫人兰夫人也已各自回房休息,屋内应的声音只莲伽叶一人,心下忽莫名其妙地重新有了一种欹旎的感觉。但他还算立刻惊觉,慌忙大骂自己太过无耻,同时庆幸还没说出来。要知夫人生产之后,通常是至少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同房。因此,三位夫人各有静室休养,三位丈夫只能时而来看上一看。
进门之后,孔任望着正为理儿忙碌、几乎都忘了自己进来的莲伽叶,心头充满了柔情,伸手想抱一抱她。莲伽叶一下避开,眼却还是望着孩子,口中道:“你看你,也不怕吓着了孩子!”孔任笑道:“看来二位公子说的没错,你们一旦生了孩子,这丈夫便是多余了。我初时还以为就是他们二人有此经历,不料自己也终于体会到其中之苦了。”莲伽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看你,都当爹了,居然还跟孩子吃起醋来。”但身体却终还是款款靠了过来。孔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笑道:“是啊,当爹的哪能去跟孩子吃醋呢?看来我是只好去别处睡了。”莲伽叶啐了她一口,身体却仍是在他怀里不起来,二人都是沉溺于温柔之中。
许久许久,莲伽叶忽然轻轻道:“大哥,我好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孔任侧耳细听,却是除风声之外毫无动静。他心头奇怪,正待询问,忽然明白过来,忙道:“好老婆,我是该走了,我马上走。”忽又笑道:“你看你,连日劳累,竟然连我心里的心声都听来了。唉,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莲伽叶脸上微红,甜甜一笑道:“那你还说我不要你了呢……”孔任道:“是啊,你不要我,可是我要你啊……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出了门。
孔任心情舒畅,行路快捷,不一会便已至自己门前。他正要入内,却听前面茅厕之内似有猫捉老鼠般的响动。一见茅厕,孔任忽然内急,便直奔过去。待他出来之际,忽然眼前一花,似乎是什么黑影掠过了自己。那黑影似是极快极快,而且象极了多日前的那晚,在深夜出现的黑衣夜行之人。孔任一惊,立刻纵身急追,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几乎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酒醉看花了眼,但立刻又想:“叶儿到底轻功较我为高,她说似乎有什么声音,难道还真是有?当时还以为是她诈我,不料却还真诈着一位梁上君子。他手上拿的什么?不会是什么古董罢?这次我路径已熟,那自是说什么也不能在让你给跑了。”
孔任急奔数步,忽然竟又发现一黑衣人,也是一般装束朝前急奔。那些黑衣人似乎发现了孔任在暗中观望,但居然也不改变前进路线,仍是径直前行。孔任大奇,心知这些黑衣人突然大量聚集于此,自然是于此不利。而且看他们装束行为,似乎不象是什么偷盗或打劫之人,反象是有什么图谋。他眼见黑衣人刹那间便已越来越多,而且队列也越来越整齐,心中愈来愈惊,正待厉声喝问,忽听得前面景子职卧房内传出一声大喝:“谁?”
孔任一听之下,便知是景子职之声音,但其声音痛楚,而且中气不足,竟似是已经受了伤。孔任大惊,急奔而至,果见景子职正手执长剑与一黑衣人搏斗。放眼望去,景子职身上尤是睡衣,左肩之处鲜血渗出,渗血处还插着一枚小小匕首,显已中了暗算。那黑衣人显然想立刻杀死竞赛子职,出手极快,且招招致命。景子职武功本来久仰不及那黑衣人,又猝不及防受了暗算,立刻便是险象环生。
孔任眼见情势危急,身虽还在空中,已是先摸出二枚铜钱,直取那黑衣人双目。那黑衣人突然转身,头微一偏,已是避开,手中利剑仍是中宫直进。景子职连忙挥剑格挡,但这一剑竟是力量奇大,竟然没能挡开。转眼间,敌剑剑势不停,已顺势向景子职的手腕削来。景子职大惊之下连忙弃剑,侧身一滚,总算解了断手之危。但这一滚之下,他肩头那匕首却扎得更加深了。那黑衣人见良机大至,立刻变削为劈,向地上的景子职横砍过去。
这时候孔任已经和身扑至,双掌一错便直击那黑衣人之腰际。那黑衣人轻轻一翻,已避开此击,但却不回击,剑势又是直取景子职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