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子。)挺身出曰:“今日先打死这两个奸臣,除却祸根,再作商议。”手挺牙笏(音户),望竖刁顶门便打。(虽是忠心,然却太莽之甚,此事岂是一打可了?况此时岂牙笏可打之时乎。)竖刁用剑架住。众官员却待上前相助,只见雍巫大喝曰:“甲士们,今番还不动手,平日养你每何干?”数百名甲士,各挺器械,一齐发作,将众官员乱砍。众人手无兵器,况且寡不敌众,弱不敌强,如何支架得来?正是:“白玉阶前为战地,金銮殿上见阎王。”百官死于乱军之手者,十分之三。其余带伤者甚多,俱乱窜出朝门去了。
再说巫、刁二人,杀散了众百官,天已大明,遂于宫中扶出公子无亏,至朝堂即位。内侍们鸣钟击鼓,甲士环列两边。阶下拜舞称贺者,刚刚只有雍巫、竖刁二人。无亏又惭又怒。(真是难过。)雍巫奏曰:“大丧未发,群臣尚未知送旧,安知迎新乎?此事必须召国、高二老入朝,方可号召百官,压服人众。”无亏准奏,即遣内侍分头宣召右卿国懿仲,左卿高虎。这两位是周天子所命监国之臣,世为上卿,群僚钦服,所以召之。国懿仲与高虎闻内侍将命,知齐侯已死,且不具朝服,即时披麻带孝,入朝奔丧。巫、刁二人,急忙迎住于门外,谓曰:“今日新君御殿,老大夫权且从吉。”国、高二老齐声答曰:“未殡旧君,先拜新君,非礼也。谁非先公之子,老夫何择?惟能主丧者,则从之。”巫、刁语塞。国、高乃就门外,望空再拜,大哭而出。无亏曰:“大丧未殡,群臣又不服,如之奈何?”竖刁曰:“今日之事,譬如搏虎,有力者胜。主上但据住正殿,臣等列兵两庑,俟公子有入朝者,即以兵劫之。”无亏从其言。长卫姬尽出本宫之甲,凡内侍悉令军装,宫女长大有力者,亦凑甲士之数,巫、刁各统一半,分布两庑。不在话下。
且说卫公子开方,闻巫、刁拥立无亏,谓葛嬴之子潘曰:“太子昭不知何往,若无亏可立,公子独不可立乎?”乃悉起家丁死士,列营于右殿。密姬之子商人,与少卫姬之子元共议:“同是先公骨血,江山莫不有分。公子潘已据右殿,吾等同据左殿。世子昭若到,大家让位。若其不来,把齐国四分均分。”(到是好算计,强似你争我夺。)元以为然,亦各起家甲,及平素所养门下之士,成队而来。公子元列营于左殿,公子商人列营于朝门,相约为犄角为势。巫、刁畏三公子之众,牢把正殿,不敢出攻。三公子又畏巫、刁之强,各守军营,谨防冲突。(正是小孩子斗拳,成个什么国事。)正是:“朝中成敌国,路上绝行人。”有诗为证:
凤阁龙楼虎豹嘶,纷纷戈甲满丹墀。
分明四虎争残肉,那个降心肯伏低?
其时只有公子雍怕事,出奔秦国去讫,秦穆公(赢任好)用为大夫。不在话下。
且说众官知世子出奔,无所朝宗,皆闭门不出。惟有老臣国懿仲、高虎,心如刀刺,只想解结,未得其策。如此相持,不觉两月有余。高虎曰:“诸公子但知夺位,不思治丧,吾今日当以死争。”国懿仲曰:“子先入言,我则继之,同舍一命,以报累朝爵禄之恩可也。”高虎曰:“只我两人开口,济得甚事?凡食齐禄者,莫非臣子。吾等沿门唤集,同至朝堂,且奉公子无亏主丧何如?”(这个主意却是。)懿仲曰:“立子以长’,立无亏不为无名。”于是分头四下,招呼群臣,同去哭临。众官员见两位老大夫做主,放著胆各具丧服,相率入朝。寺貂拦住问曰:“老大夫此来何意?”高虎曰:“彼此相持,无有了期。吾等专请公子主丧而来,无他意也。”貂乃揖虎而进。虎将手一招,国懿仲同群臣俱入,直至朝堂,告无亏曰:“臣等闻‘父母之恩,犹天地也。’故为人子者,生则致敬,死则殡葬。未闻父死不殓,而争富贵者。且君者臣之表,君既不孝,臣何忠焉?今先君已死六十七日矣,尚未入棺。公子虽御正殿,于心安乎?”(正殿上没有群臣,没有政事,虽坐犹不坐也。)言罢,群臣皆伏地痛哭。无亏亦泣下曰:“孤之不孝,罪通于天。孤非不欲成丧礼,其如元等之见逼何?”国懿仲曰:“太子已外奔,惟公子最长。公子若能主丧事,收殓先君,大位自属公子,元等虽分据殿门,老臣当以义责之,谁敢与公子争者!”无亏收泪下拜曰:“此孤之愿也。”高虎吩咐雍巫,仍守殿庑,群公子但衰麻入临者,便放入宫。如带挟兵仗者,即时拿住正罪。(这个主意,又是题目先正大了。)寺貂先至寝宫,安排殡殓。
却说桓公(姜小白)尸在床上,日久无人照顾。虽则冬天,血肉狼藉,尸气所蒸,生虫如蚁,直散出于墙外。起初众人尚不知虫从何来,及入寝室,发开窗槅,见虫攒尸骨,无不凄惨。无亏放声大哭,群臣皆哭。即日取梓棺盛殓,皮肉皆腐,仅以袍带裹之,草草而已。惟晏蛾儿面色如生,形体不变。高虎等知为忠烈之妇,叹息不已,亦命取棺殓之。高虎等率群臣奉无亏居主丧之位,众人各依次哭临。是夜,同宿于柩侧。却说公子元、公子潘、公子商人,列营在外,见高、国老臣,率群臣丧服入内,不知何事。后闻桓公已殡,群臣俱奉无亏主丧,戴以为君,各相传语,言:“高、国为主,吾等不能与争矣!”及各散去兵众,俱衰麻入宫奔丧。兄弟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