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你屋子的时候,"福尔摩斯接着说,“我立即到
四周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看看雪地里有什么痕迹有助于我的
调查。我知道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没有再下过雪,并且这期间恰
好有重霜保护着印迹。我经过商贩所走的那一条小路,但是脚
印都已经被践踏得无法辨别了。不过,正好在它这一边,离厨
房门稍远的地方,却发现有过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同一个男人
谈话时留下的痕迹,那里的脚印有一个是圆的,这正说明此人
有一条木制的假腿。我甚至可以断定有人惊动了他们,因为有
那个女人赶紧跑回到门口的痕迹,这可以从雪上前脚印深后
脚印浅的形状看出来。那个装木头假腿的人看来在那里呆了
一会儿才走开。我那时猜想这可能是那女仆和她情人。有关
他们的事你已经告诉过我。后来我经过调查证明确是这样。我
到花园里绕了一圈,除了杂乱的脚印外,别的没看到什么,我
知道这是警察留下的;但是我到了通往马厩的小道时,印在雪
地上的一段很长很复杂的情景便展现在我的面前。
"那里有两条穿靴子的人的脚印,另外还有两条,我很高
兴地看到这是一个打赤脚的人的脚印。我立刻根据你曾经告
诉过我的话证明后两条脚印是你儿子留下的。头两条脚印是
来回走的,而另两条则是跑得很快的脚印,而且他的脚印在有
些地方盖在那穿靴的脚印上,显然他是在后头走过去的。我随
着这些脚印走,发现它们通向大厅的窗户,那穿起靴的人在这
里等候时将周围所有的雪都踩得溶化了。随后我到另外一边,
这里从那小道走下去约有一百多码。此外,我看出那穿起靴的
人曾转过身来,地上的雪被踩得纵横交错,狼藉不堪,好象在
那里发生过一场搏斗,并且最后我还发现那里有溅下的几滴
血,这说明我没弄错。这时,那穿皮靴人又沿着小道跑了,在那
里又有一小滩血说明他受了伤。当他来到大路上另一头时,我
看见人行道边已经清扫过,所以线索就此中断。
"在进屋子时,你记得,我曾经用我的放大镜验视大厅的
窗台和窗框,我马上看出有人从这里进出过。我能够分辨出脚
的轮廓,因为一只湿脚跨进来时曾在这里踩过。那时我对于这
里出过什么事就形成了初步的看法。也就是说,一个人曾在窗
外守候过;一个人将绿玉皇冠带到那里;这情况被你的儿子看
见了。他去追那个贼,并和他格斗;他们两个人一起抓住那皇
冠,一迫使劲争夺,才造成并非任何单独一个人所能造成的那
种损坏。他夺得了战利品回来,但却留下一小部分在他对手的
手中。我当时所能弄清的就是这些。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人是
谁?又是谁将皇冠拿给他的?“我记得有一句古老的格言说道,
当你排除了不可能的情况后,其余的情况,尽管多么不可能,
却必定是真实的。我知道,一定不是你将皇冠拿到下面来的,
所以剩下来只有你的侄女和女仆们。但是如果是女仆们干的
事,那为什么你的儿子愿意替她们受过呢?这里没有可以站得
住脚的理由。正因为他爱他的堂妹,所以他要保守她的秘密,
这样解释就很通了。更因为这秘密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他就越
要这样做。当我记起你说过曾经看到她在那窗户那里,后来她
见到那皇冠时便昏过去,我的猜测便变成十分肯定的事实了。
"但是,是谁可能成为她的共谋者呢?显然是一个情人,因
为还有谁在她心上可以超过她对你的爱和感恩之情呢?我知
道你深居简出,你结交的朋友为数有限,而乔治·伯恩韦尔爵
士却是其中之一。我以前曾听到过他在妇女当中臭名昭著。穿
着那双皮靴并持有那失去的绿玉的人一定是他。尽管他明白
阿瑟已经发觉是他,他依然认为自己可保无虞,因为这小伙子
只要一词之吐露,就不能不危及他的家庭。
"好啦,凭你自己良好的辨别力就能联想到我采取的第二
个步骤是什么。我打扮成流浪汉的样子到乔治爵士住处,结识
了他的贴身仆人,知道了他的主人前天晚上划破了头。最后我
花了六个先令买了一双肯定是他主人扔掉的旧鞋。我带着那
双鞋来到斯特里特哈姆,并核对出。它和那脚印完全相符,一
丝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