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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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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陆五汉硬留合色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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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银子,两

    匹段头,与你老人家做寿衣何如?”陆婆见着雪白锭大银,眼中已是出火,却又

    贪他后手找帐,心中不舍。想了一回,道:“既大爷恁般坚心,若老身执意推托,

    只道我不知敬重了。待老身竭力去图,看你二人缘分何如。倘图得成,是你造化

    了。若图不成,也勉强不得,休得归罪老身。这银子且留在大爷处,但有些效验,

    然后来领。他与你这只鞋儿,到要把来与我,好去做个话头。”张荩道:“你若

    不收银子,我怎放心?”陆婆道:“既如此,权且收下。若事不谐,依旧璧还。”

    把银揣在袖里。张荩摸出汗巾,解下这只合色鞋儿,递与陆婆。陆婆接在手中,

    细细看了一看,喝采道:“果然做得好!”将来藏过。两个又吃了一回酒食,起

    身下楼,算还酒钱,一齐出门。临别时,陆婆又道:“大爷,这事须缓缓而图,

    性急不得的。若限期限日,老身就不敢奉命。”张荩道:“只求妈妈用心,就迟

    几日也不大紧。倘有些好消息,竟到我家中来会。”道罢,各自分别而去。正是:

    要将撮合三杯酒,结就欢娱百岁缘。

    且说潘寿儿自从见了张荩之后,精神恍惚,茶饭懒沾,心中想道:“我若嫁

    得这个人儿,也不枉为人一世!但不知住在那里?姓甚名谁?”那月夜见了张荩,

    恨不得生出两个翅儿,飞下楼来,随他同去。得了那条红汗巾,就当做情人一般,

    抱在身边而卧。睡到明日午牌时分,还痴迷不醒,直待潘婆来唤,方才起身。又

    过两日,早饭已后,潘用出门去了,寿儿在楼上,又玩弄那条汗巾。只听得下面

    有人说话响,却又走上楼来。寿儿连忙把汗巾藏过,走到胡梯边看时,不是别人,

    却是卖花粉的陆婆,手内提着竹撞,同潘婆上来。到了楼上,陆婆道:“寿姐,

    我昨日得了几般新样好花,特地送来与你。”连忙开了竹撞,取出一朵来道:

    “寿姐,你看如何?可像真的一般么?”寿儿接过手来道:“果然做得好!”陆

    婆又取出一朵来,递与潘婆道:“大娘,你也看看,只怕后生时,从不曾见恁样

    花样哩!”潘婆道:“真个我幼时只戴得那样粗花儿,不像如今做得这样细巧。”

    陆婆道:“这个只算中等,还有上上号的,若看了,眼盲的就亮起来,老的便少

    起来,连寿还要增上几年哩!”寿儿道:“你一发拿出来与我瞧瞧。”陆婆道:

    “只怕你不识货,出不得这样贵价钱。”寿儿道:“若买你的不起,看是看得起

    的。”陆婆陪笑道:“老身是取笑话儿,寿姐怎认真起来?就连我这篮儿都要了,

    也值得几何?待我取出来与你看,只拣好的,任凭取择。”又取出几朵来,比前

    更加巧妙。寿儿拣好的取了数朵,道:“这花怎么样卖?”陆婆道:“呀!老身

    每常何曾与你争惯价钱,却要问价起来?但凭你分付罢了。”又道:“大娘,有

    热茶便相求一碗。”潘婆道:“看花兴了,连茶都忘记去取。你要热的,待我另

    烧起来。”说罢,往楼下而去。

    陆婆见潘婆转了身,把竹撞内花朵整顿好了,却又从袖中摸出一个红绸包儿,

    也放在里边。寿儿问道:“这包的是什么东西?”陆婆道:“是一件要紧物事,

    你看不得的。”寿儿道:“怎么看不得?我偏要看!”把手便去取。陆婆口中便

    说:“决不与你看!”却放个空让他一手拈起,连叫:“阿呀!”假意来夺时,

    被寿儿抢过那边去。打开看时,却是他前夜赠与那生的这只合色鞋儿。寿儿一见,

    满面通红。陆婆便劈手夺去道:“别人的东西,只管乱抢!”寿儿道:“妈妈,

    只这一只鞋儿,甚么好东西,恁般尊重!把绸儿包着,却又人看不得。”陆婆笑

    道:“你便这样说不值钱,却不道有个官人,把这只鞋儿当似性命一般,教我遍

    处寻访那对儿哩!”寿儿心中明白是那人教他来通信,好生欢喜。便去取出那一

    只来,笑道:“妈妈,我到有一只在此,正好与他恰是对儿。”陆婆道:“鞋便

    对着了,你却怎么发付那生?”寿儿低低道:“这事妈妈总是晓得的了,我也不

    消瞒得,索性问个明白罢!那生端的是何等之人?姓甚名谁?平昔做人何如?”

    婆子道:“他姓张,名荩,家中有百万家私,做人极是温存多情。为了你,日夜

    牵肠挂肚,废寝忘餐。晓得我在你家相熟,特央我来与你讨信,可有个法儿放他

    进来么?”寿儿道:“你是晓得我家爹爹又利害,门户甚是紧急,夜间等我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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