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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喝了一夜，长笑声从帐篷里传向四方，有时夹着几声干嚎，间或是吼上几句“好累啊”、“好酒啊”、“流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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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水裳胸前，两人倒在一片酒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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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头蹭了蹭，觉得这个“枕头”格外舒服，干脆闭上眼，再享受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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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他感觉到水裳也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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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裳轻轻地把云镜南的头从胸口上挪开，到床上取了个枕头，给他垫在头下，又拿了床毛毯给他盖上，这才开始轻轻地收拾昨晚的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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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裳原来是这么温柔！”云镜南偷眼看着水裳收拾屋子的绝版贤惠样，心中一阵感动，“我昨晚竟还说要去流浪，真是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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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裳正好一转身，一眼看见云镜南正眯着眼睛看她，贤惠模样一扫而去，叉腰骂道：“阿南，还不起床，瞧你把这屋子弄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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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时，云镜南必是紧紧张张地爬起来收拾房间。但他刚认定水裳本性温柔，一点也不怕她，慢腾腾地爬起来，掀开帘布，伸着懒腰踱出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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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啊？”水裳的发威首次失效，不禁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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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揪回云镜南，却听得帐外一片喧杂之声，待得走上前去与云镜南并立帐门处，差点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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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眼前竟有数千人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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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宁静的早晨，数千人站在帐篷外，他们的呼吸声竟连草原上指过的微风都可以覆盖。直至二人出现在帐篷门口，人群中才有了一点悉悉索索的衣襟带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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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立一夜，几千人竟能不吵醒水、云二人，即便现在已经看见了两人出帐，仍是不发一言，有的只是那一个个热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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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谁都无法用语言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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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连云镜南这样玩世不恭的人，眼中都泛起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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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大人，不要走！”一个老牧民走上前来，将云镜南的手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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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看着这些牧民，手上感觉着老人粗糙的手掌，还能说什么呢？这些牧人部落视草场如生命，视牧群于生命之上，这就是自己为他们保护了牧场和牧群的回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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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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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大人”给部落带来的不只是安全，更是自由。从云镜南第一次介入草原纷争，厥奴人才第一次成为独立力量，拧成一股绳，从此面对王朝、兰顿这样的庞巨帝国而挺直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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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与草原联系在一起之后，厥奴人每年伤亡的人口和牧群并不比过去少，但也不比过去多。不同的是，那种真正纵马游缰，驰聘天际的自由感和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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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裳反而忍住热泪，对云镜南道：“阿南，不走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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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王朝。”云镜南道，“不过，很快还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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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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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蛾咽气的时候，紧握着小德的手，嘴里重复着“报仇”两个字。她没有看德德一眼，即使是看着小德的时候，回光返照的眼睛里弥漫的只有仇恨。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所留恋的不是亲情，而是竭力将仇恨通过小德留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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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听不到青蛾的诅咒，他一大早便孤身前往布鲁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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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跑了大半个白天，终于来到布鲁克屹立不倒的城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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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云镜南。”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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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士兵用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云镜南，飞也似地进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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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亲自出迎，用带篷马车将云镜南接入将军府，一路车帘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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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古思把云镜南接进将军府，“这大半年什么音信也没有。我的鸽子每次都空着信筒回来，派管丰去也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