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才,谈吐风趣,而且仗义疏财,挥金如土,朋友若有急难,只要求着他,他立时解囊,绝无推辞,但他却无任何事要求别人相助于也,这样的人物,自是人人都愿结交的。”
朱藻微哨道:“奇男子……果然是人间奇男子……”
易挺忽然问道:“不知令弟可知道他的来历?”
朱藻笑道:“照此情况,我那二弟想必知道他的来历,只恨我也未问清楚,便匆匆赶来了。”
易挺道:“令弟想必也是位英雄人物?”
朱藻展颜笑道:“不是在下为舍弟吹嘘,放眼天下,似他那般智勇双全,侠骨柔肠的人物,端的少见得很。”
易挺叹道:“如此英雄,小弟却无缘得识,岂非憾事?”
朱藻笑道:“日后我必定为你两人引见引见,只是……”苦笑一声,接道:“只是我那二弟行踪飘忽得很,他此刻在哪里,连我也不知道……”缓缓顿住语声,脑海中不觉已浮起铁中棠的容貌。
铁中棠提笔写的,只是:“水柔颂,庚子四月十六。”九个字。
这本是他在夜帝宫后秘室中的黄绢册上瞧见的。
夜帝看了这几个字,面上神情却自大变,过了良久,方自沉声道:“你为何要向我问起此事?”
铁中棠垂首道:“此事于小侄一生关系甚大,只因……唉!这其中关系纠缠复杂,小侄一时也说不清。”
夜帝厉声道:“你既说不清,为何要我说?”
铁中棠道:“小侄只想求问老们,庚子四月十六那一人,在盛家庄外的桃花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帝身子一震,道:“桃花林……你怎知道桃花林?”
铁中棠重音道:“小侄实是……”
夜帝突然放声狂笑,道:“好!你莫要说了,不管你为了什么要问我此事,我向你说了也罢。”
笑声又突顿,面上露出一片黯然之色,缓缓道:“此乃我一生中憾事之一,我迟早总要对一个人说的。”
铁中棠屏息静气,不敢开口。
夜帝缓缓又道:“二十年前,有一日我忽然动了游兴,由江南一路游山玩水,四月间便到了中原。
“你知我生性素来不喜拘束,一路上既无朋友可找,更不愿投店打尖,去看那些俗人厌物的嘴脸。我若走得累了,便以天为幕,以地为席,不但逍遥自在,而且还可从中领略天地之佳趣。
“这一日,便是十六那一日,黄昏时我正自有些力乏,忽见道路前面有着偌大一片桃林。四月暮春,桃花将落未落,正是开得最盛之际,满大夕阳,将那片桃林映得光辉灿烂,有如仙境一般。”
他面上泛起一丝微笑,似乎那动人的风光,此刻仍是令他神醉,但笑容一闪而没,他又接着说了下去:“我无意中见着此等奇景,自然不禁大喜,当下便在桃花林歇了,沾了壶美酒,斩了只白鸡,正待对花独饮,哪知就在此刻,桃花林外,突然响起一阵叱咤喝骂之声,似是有个男子在前逃命,却有个女子在后追赶。我本是为了遣兴而出,自不愿惹上这些江湖仇杀之事,虽恨这两人大煞风景,本也待一走了之,但却又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要瞧瞧那女子是何角色,唉……这一瞧之下,却又平白瞧出了不少事来。”
他心中似有许多感慨,叹息半晌,方自接道:“那两人轻功都不弱,手势极快,我虽已飞身掠上了桃树,在花枝间藏起身形,但酒菜却未及取上。前面奔逃的那人,乃是个劲装少年,发髻蓬乱,气喘如牛,神情已是狼狈不堪,掌中剑也只剩下半截,似是方经一番剧战,此刻已是强弩之未,只是为了挣扎求生,是以拼命在跑。后面追的那人,却是个高髻堆云,容貌如花的锦衣少妇,手持双股鸳鸯剑,也已累得娇喘微微,满头香汗。
“那劲装少年一奔入林,显见再已无法支持,身子个踉跄,虽又冲出几步,终于扑地跌倒。那锦衣美妇,一掠而来,那股鸳鸯剑唰的刺下,劲装少年大呼道:‘剑下留情,先听我说句话好么?’”
锦衣美妇剑势果然一顿,抵住那少年的胸膛,冷冷道:“你已落在我手中,还有什么话说!”
“那劲装少年颤声道:‘今日我与你才是初次相见,你怎么对我下得了毒手?’……”
说到这里,夜帝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些话都是他们当时口中说的,直到今日,我仍可记得一字不漏。”
铁中棠垂首道:“不想老伯竟记得如此清楚。”
夜帝黯然道:“只因这件事,在我印象之中,实是极为深刻,你既问起此事,想必已知道这男女两人是谁了吧?”
铁中棠道:“是……”
夜帝道:“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心里不觉暗暗称奇,这少年与她第一次相见,她为何要下此毒手?
“那锦衣美妇冷冷说道:‘你我虽然是初次相见,但却仇深似海,今日我如落到你手中,你难道不杀我?’”
“那少年眼睛瞬也不瞬的瞧着他,轻轻道:‘你若落在我手中,我……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杀你。’”